雷子明把那輛很精致的小車子放在王可馨的麵前說道:“可馨,這輛車就放在你這裏,等你的傷好一些了,我就用它把你送到我家去,我們先回去了啊。”
“走吧,路上慢一些走。”王可馨看著雷子明的背影,眼睛裏的表情悵然若失。
雷子明牽著毛驢走在大街上,劉青青側身坐在毛驢的後背上,迎麵是在這次作戰中立了功的邱德彪,他認識雷子明,急忙上前問好,他清楚雷子明的情況,有心勸說雷子明再到部隊上來,可是,他人小言微的,跟雷子明說不上話,再加上以前給鬼子做事的那檔子事兒,他也不好意思說,把手裏的盒子炮何必三個彈夾拿出來,說道:“雷連長,我聽說你是繳了槍利利索索走的,這可不行啊,這年頭世道挺亂的,還是有槍好,起碼還能壯壯膽。”
“去你的吧,我還用的著壯膽?這城裏的士兵不少啊。”雷子明看出來了變化。
邱德彪小聲說道:“是國民政府的行政人員搬來了一大批,來了就製定一係列的政策法規什麼的,還不是為了跟老百姓要錢要糧食?聽說,快給我們發新的軍裝了,我能有幾天也是拜雷連長所賜的啊。”
雷子明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你見風使舵的本事好,我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情,不聊了啊,我走了,到家天兒也快黑了。”
“走好,走好雷連長。”邱德彪很殷勤地在後麵打著招呼,劉青青問道:“怎麼沒看見寧玲啊。”
她還是想著這個半路小姑子,邱德彪說道:“寧營長開會呢,這幾天天天開會。”
回到家裏之後,雷子明把在縣城買的東西都拿了進家裏,把劉青青攙扶回屋,劉青青急忙說道:“我不用你扶著,我生過孩子,心裏明白著呢,累不著的。”
雷媽媽迎了過來,問道:“青青去看大夫了啊?大夫怎麼說的?”
雷子明說道:“懷上了,三個月,過了年夏天的月子。”
雷媽媽高興地說道:“看來,我還能看見一個孫子,以後啊,家裏的重活不要青青做了,我來做吧。”
雷子明笑著道:“還是我來吧,媽媽的歲數也大了,我還有一把子力氣。”
王可馨是在下了第一場小雪的時候被雷子明趕著大車接回來的,那個時候劉青青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出懷了,雷子明帶著一個劉家坪的鄉親,以前也是一名戰士,右手的三根手指被子彈打掉了,從部隊上退役了,人不錯,還算機靈一點,願意跟雷子明一起進城,兩個人把王可馨抬上車,告別了小島杏子,看到了利家謙一之後,這個已經歸順的鬼子在部隊上混得不怎麼得意,看到雷子明來了,問道:“長官,我啥時候能回家啊?”雷子明想了一下說道:“你現在回去,一定會受到懲罰的,等戰爭結束了吧,到了那個時候,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回家了。”
“那豈不是需要很久?”
“不是很久,而是很快。”雷子明安慰著他。
到街上買了十幾麻袋煤炭,放在王可馨的身邊,用大車拉了回來,從此以後,雷子明伺候王可馨一直很盡心,讓王可馨感動之餘,心裏還是有一些幸福感的,可是,她的身體卻一直不太好,一年到頭喝著發苦的中藥,她被山豹子抓住的半年時間裏,身體受到了很大的摧殘。
雷子明住的地方是四間房子,青磚青瓦的大房子,這是當時來說比較不錯的房子了,隨著劉家坪的重建之後,原來住在這裏的人都陸陸續續回來了,紛紛蓋起了房子,那個時候大家的手裏都沒有多少錢,有人有了困難,也是八方相助的,眾人拾柴火焰高,房子蓋得很快,一年後,恢複了劉家坪原來的模樣,隻是鬼子的圍牆使得劉家坪的村子麵積比原來少了一半左右。
1944年的春節在桃園地區還是比較熱鬧的,他們這裏總算是收複了失地,社會秩序正在快速複蘇當中,飽經戰亂之後的人們都渴望著過上太太平平的日子,因此,社會並不太亂,最亂的是前線和敵占區,太原和呂梁山那邊的鬼子組織起很多次的掃蕩,老百姓的日子不如桃園這邊。
鄭州那邊的鬼子倒是沒來驅趕已經站穩了腳跟的獨立團,好像戰事已經平息了,林恒奇也不主動出擊,他的作戰思想跟雷子明不一樣,雷子明是窮了就打仗,打一次仗就日子過得舒服一些,林恒奇卻是真的打怕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召集起來這麼多的人馬,害怕打仗打沒了,一次也沒有主動出擊過,其實,在戰爭中隻有出動出擊的人才能大勝仗,雷子明這輩子打的唯一一次防禦戰,卻丟了一條胳臂,他一向是奇襲戰的高手,打防禦戰,不是他擅長的,他是一員虎將,那怕帶著的是一群綿羊,也能發出赫赫虎威來,在單兵作戰和武器不如日本兵的情況下,打遊擊戰無疑是最好的戰術,打陣地戰,不是日本兵的對手,放眼全國上下,在兵力跟鬼子相同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任何一支部隊是日本軍人的對手,在這樣的情況下采取奇襲戰是非常正確的,反正就是拚了,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