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竟的最後一節大學課,他在心底已經決定,而他這個人也從不會回頭。
人生無趣,蕭竟不止一次這麼覺得,自從母親不告而別之後,他就失去了靈魂,歲月隻是在催眠他的意誌,讓他的心底更加隱痛罷了。
台上的曆史教授有些過分年輕,而且他的講學姿勢怎麼看都有種耍帥的做作,隻可惜,好像隻有同性才能看得出來,而那些女學生則眼冒春光,沉浸在年輕教授的瀟灑倜儻之中。
瞥向身旁的女孩,蕭竟感到黯然,最後的最後,他和她竟是在賭氣中度過的。看著女孩柔美的側顏,他略覺不舍,曾以為是人生寄托,奈何抵不過時間的流逝,拗不過性格的不合。
“老師,你可不可以講一些考古方麵的知識啊,我們對這個都很有興趣的。”忽而有女生大聲的詢問。她的聲音以及學生們的私語傳進耳朵,打斷了蕭竟的沉思,他暮然回神,像從畫外的世界重新回到了畫中。
考古?蕭竟對這個詞感到由衷的痛惡,很多年前的記憶開始井噴式浮現,他的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疼,以至於需要手撫心口才能稍微緩解。
年輕教授很會吊人的胃口,女學生們則興致盎然,就連身邊的女孩也完全被吸引,沒有發現蕭竟的異狀。
“大家都知道十年前,那樁震驚世界的考古學慘案,有十四位在學術界赫赫有名的教授和學者神秘死亡………。”年輕教授提起了一個老套的例子,一個十年來為人津津樂道且眾所周知的未解之謎。
蕭竟臉色蒼白而冷漠,教室的地麵越向後則越高,他在高處俯瞰著前麵中央那個侃侃而談的人,不知心裏在想什麼。
“考古,危險卻刺激,這當然涉及到安全的問題,就像那十四位學者,他們雖然經驗豐富老道,但仍免不了過於自負,不聽勸告之下的慘烈結局,淪為反麵教材。”
年輕教授的課外話講到了最後,他喜歡說一些題外話來彰顯自己的博學廣聞,也享受那些小女生們崇拜的目光。
“過於自負?不聽勸告?”一個飽含了譏諷和憤怒的話音忽然在教室的遠端響起,這聲音引用了他剛才話中的幾個詞語,在空曠又擠滿了人的教室顯得突兀並帶有戾氣。
教授抬眼看去,眼神幾掃,便鎖定在一個男生身上,因為那雙眼睛裏的憤怒顯而易見。而男生身旁,一個漂亮的女生正不滿的瞪著身邊人,教授認識這個女生,因為對方的美貌,也曾讓他多次注視。
“同學,對於我的話你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嗎?”教授故作柔和,其實心內多有不滿,這些上課隻知道睡覺的小崽子,我的知識尚學不到幾成,也來質疑我的話?別開玩笑了。
“老師,沒什麼,他自己腦袋出了毛病而已,我們繼續上課吧,不用理會他。”那個女生竟然開口了,眼神裏充滿了一種不忿和失望,咬著嘴唇不再看蕭竟。
蕭竟一愣,看了女生一眼,他不明白陸芷歌在想什麼,竟然不問清原由就幫著別人指責自己。
搖了搖頭,蕭竟的心仍止不住疼痛,一絲冷汗從他額頭滴落下來,但他還是向著那個年輕教授堅定的道,“你究竟明不明白十年前事情的真相,就在這裏妄作評判,毀譽他人,你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