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伽一直有那樣的能力,消失便可以不見。
而她一消失,便是三年多的時間。
三年的時間,九百多個日夜,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讓皇甫莫雲承受這腐蝕心骨的苦。
越抓不住的越想留住,卻逃離的越不想分離。
米伽離開後,恒雲的最頂層,便是皇甫莫雲最常出現的地方,除了執行任務,更多的時候,他大段的時間都在安靜的坐在那張沙發床上,吸著煙,望著窗外這所城市。
街角對麵賣場的宣傳海報,換了一批又一批;自己和米伽常去的那家餐館,老板和老婆賣掉了店鋪去周遊世界了;自己第一次見到米伽的地方,那個名叫“魅”的酒吧,也變成一所小有名氣的海鮮城了……
周遭的世界每天都發生著變化,唯一沒有變化的便是皇甫莫雲那顆渴望米伽的心,愈演愈烈,像是要從胸膛裏衝出來一樣,許是那顆心髒寒冷極了,極度想要尋找曾經米伽帶來的溫暖。
似乎也隻有這裏,他能更多的感受到米伽殘留下來的氣息,那架一塵不染的鋼琴,那張她睡過的床,那扇她凝望過的落地窗,還有……她俯視過的城市。
三年的時間,他從未放棄過尋找米伽,似乎連他自己也數不清尋找過多少城市,開始的時候,還能找尋到她的蹤跡,但每次卻都讓她逃離,果然對於逃跑,她擅長極了。後來的時間,更是連她的蹤跡都找尋不到,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對於米伽的消失,尋找的人不止皇甫莫雲一個,秦維傲和程子溪也在暗中找尋著,從未放棄,卻都無果。
終於,在第三個年頭快要過去的時候,皇甫莫雲想到了那所孤兒院,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隻想想單純的去那裏看看,這一看,便發現了米伽的蹤跡,皇甫莫雲發現無論米伽在哪裏,每個季度都會給這所孤兒院郵彙一次款,從自己認識她以前就開始了,從未變過。
順著這條線索,皇甫莫雲很快的便找到了那個笑起來同米伽有幾分相似的小女孩,米拉。進而找到了米伽不知換了多少次的住處,那一刻,皇甫莫雲心中沒有多少欣喜,反而是惴惴不安,過了三年的時間,雖然自己從未同她見過麵,但聽張安東總結每次和米伽相遇後又讓她逃離的經過,她,似乎比三年前自己熟悉的女子更凜冽冷漠了,這終究是源於自己吧。
果然,事情和他想象的一樣,但當見到米伽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阻擋不了他將眼前的女子帶回家。
九百多個日夜,所有對她思念的片段幻化成了眼前這個真實的人,她比剛剛離開自己的時候,消瘦了,眼眸更冷漠了,說話時看著你得時候,甚至有些讓人懼怕了。
隻是,她依舊是那個米伽,重情重義的女子,將自己用鎧甲包裹的天衣無縫,但那些她掛念的她愛護的人依舊是她致命的弱點。
那樣的弱點,讓皇甫莫雲有機可乘。
米伽原本要在明天將米拉從孤兒院接走,準備了三年的時間,終於可以帶著米拉離開,米伽不想再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三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感受著皇甫莫雲的窮追不舍,即使睡覺,夢裏都都感受到有一雙像是豹子一樣的眼眸緊緊的注視著自己,所以即使是在鎖好了門窗的房間裏,或是在包包裏,在米伽觸手可及的地方都會放一雙平底的鞋子,遇到緊急情況便可以隨時奔跑,例如今天這樣的情況。
但當米伽看到了皇甫莫雲的那一刹那,便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卻依舊帶著向往自由的決心,想要拚死一搏。
隻是,失敗了。
(接楔子……)
皇甫莫雲抱起了禁閉著雙眼的米伽坐進了車裏,車子穩穩的疾馳而去。
皇甫莫雲緊緊的抱著米伽,似乎都忘記為她處理肩膀上的傷。她肩膀上那淺淺的傷口,是自己手中那把麻醉槍打傷的,卻遠不如她胸口處匕首的傷。
她從來都是這樣,對自己比對別人還要狠絕,那匕首刺在她的胸口,卻像是紮進了皇甫莫雲的心口一樣的疼痛,她說的對,傷害她自己便是對皇甫莫雲最好的懲罰。
皇甫莫雲似乎要將米伽揉進他的身體裏一樣,讓她想要逃離就要穿過自己的身體。
過了許久,皇甫莫雲白色的襯衣沾染了紅色,他慢慢的鬆開米伽,恍惚的才慌亂的為她處理傷口,然後包紮起來。
處理完後,皇甫莫雲看著懷裏的米伽,似乎自己的心也跟著開始開化起來,他甚至可以聽到那冰川開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