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獨孤西謨抱頭痛苦的大吼,直直的跪在地上。
不一會兒睜開醉意朦朧的雙眼,目光灼灼的盯著那一抹還在慌忙奔跑的身影。
獨孤西謨沉著臉,雙手緊握發出清脆的卡擦聲。什麼時候開始泰山崩於眼前也不會眨一下眼的獨孤西謨竟然要淪落在喝酒買醉?
獨孤西謨自嘲一笑,可今晚是真的醉了。
寧願醉了!
溫子洛急忙的朝前漫無目的的跑著,無論跑去哪裏她隻知道現在要遠離獨孤西謨。她連清醒時候的獨孤西謨都不願意麵對,更何況是醉酒的他。
她不要,不要麵對一個酒瘋子,不要麵對他的聲聲質問。她給不出答案,也不會給任何答案。
一陣勁風拂過,溫子洛心頭一驚,一雙大手已然握上了自己的纖腰。
溫子洛聞著那濃濃的酒味兒,頓時屏氣抬眸看向獨孤西謨。隻見他的臉紅的嚇人,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可是雙眸又是那樣的冷,似是萬年寒冰一般凍人三尺。
這樣冷冽的看著她,好像是要將她淩遲一般。
“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跑這麼快作甚,難道你以為你跑走了我就追不上你了?還是你說要放開,但我並未答應放開,你也未教過我如何放開。”
獨孤西謨腳尖落地,一把將溫子洛禁/錮在自己懷中。
仍舊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視自己,醉意朦朧的看著眼前的人一臉憤恨的看著自己,獨孤西謨卻是肆意的大笑起來,道:“你這麼恨我作甚?溫子洛,我獨孤西謨到底是哪一樣對不起你?你說,你說啊!”
怒吼壓抑的聲音,連獨孤西謨自己都已不知該如何生氣如何憤怒,她才會知道他被她傷得有多深。
“你又不說,我怎麼知道呢?”獨孤西謨的聲音漸弱,沉重的將頭緩緩靠在溫子洛肩上,聞著她身上獨有的香味兒。
溫子洛想要再逃,可這一次根本再也無法挪動分毫,隻得是任由獨孤西謨對自己為非作歹。緊緊的咬著下唇,溫子洛聽著獨孤西謨的聲聲質問,冰冷堅硬的心開始一點點破碎。
他獨孤西謨如何敢這樣問心無愧的問她這些,他如何敢!他對不起她的,今生前世的,又該讓她如何說他才不會再這樣厚顏無恥的問她這些!
可為什麼哪怕是千夫所指,她也能統統扛下鎮定自若。可他的一聲質問,卻讓她頓時紅了眼眶。他有什麼資格來問她,憑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在她心上捅一刀呢。他,憑什麼呢?不過是還仗著她仍舊還犯賤的愛著他,放不下他。情之一字,不過幾筆幾畫,為何偏偏卻如此難解,如此放不下猜不透斬不斷。
“你說話,為什麼不說話。柔郡主不是巧舌如簧,最會溜嘴皮子嗎,怎麼不說了?”獨孤西謨又一陣醉意湧上,腳軟的搖晃兩下身子,隨即又一手固定住溫子洛的頭,將臉緊緊的貼著她的側臉,在她耳邊放低了聲音輕說道。
“你說……說放開,卻不知當年是你教會了我如何擁抱,可你卻……卻忘了。我不懂得什麼是放開,因為你沒教過我。”
獨孤西謨用頭輕輕磨蹭著溫子洛的側臉,緩緩閉上雙眼,一滴淚快速的劃下低落到黃沙之中,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她措不及防的闖入他黑暗的天地,給他打開了一扇窗帶來光明,又給他點燃一把火帶來溫暖。他流連萬分,他繾綣萬千,他舍不得,他以為終於有了一處可以放心歇息的溫暖,卻不想她又匆匆消失無影無蹤。
是不是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出現在你的生命裏,說好會牽著你一起走,卻在半路上消失不見。
她打亂了他的世界,卻想全身而退,怎麼可能。
他能得到的本就太少太少,所以但凡交到他手上的他都不會輕易放開,因為隻要一放開,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溫子洛木然的聽著獨孤西謨的話,傷情之餘,卻是有些迷惑,獨孤西謨口中的當年是什麼意思?明明,這一世她與獨孤西謨相遇是在出了聖天寺以後。
可獨孤西謨即便是醉了,也不忘編出謊言來騙她,真的是高手中的高手。許是說謊成癮,有時候連他自己也分不真切了。
“可為什麼……為什麼……”獨孤西謨抱緊了溫子洛,緊緊貼在她的側臉,含淚在她耳邊說道:“為什麼你要設計殺了風幹陌!你知不知道他是我最好的兄弟,為什麼害他的人中偏偏有你!”
“我好恨,恨不得殺了你,替幹陌報仇。可是,我卻恨我自己,為什麼要愛你!”
獨孤西謨將頭埋在溫子洛肩上,再說不出話來。左手愛情右手親情,有一天左手將右手砍了,難道他要將左手砍了還回去麼?
而溫子洛的渾身卻僵硬的像是一塊冰塊,他說他愛她。
今生,他第一次明確的說他愛她。
她處處與他作對,隻想要取他性命,他愛又愛她哪一點兒呢?
溫子洛怔然好一會兒,僵硬的站著不動分毫,冷冷道:“六皇子即便是醉了也不忘演戲,不嫌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