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洛看著眼前裝潢精致的紅漆柱子,如果溫衡道不是她的父親,那她的父親又會是誰呢?獨孤汐當年到底是經曆了什麼,為何如此抑鬱寡歡,為何還要懷著她嫁給溫衡道。而溫衡道竟然娶了一個懷著他人孩子的女子為妻,那他對獨孤汐的愛又究竟是有多愛。
可當她昏迷的時候,獨孤汐仍舊肯定說她是溫衡道的親生女兒,那她到底是不是呢。若是,為何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世後,溫衡道未曾有半分的欣喜,甚至未多看她一眼。是因為她施計傷害了溫子初和溫子妍麼?到底從小在身邊長大的不一樣,而她曾經滿身傷痕難過的哭天搶地時又有誰知道呢。
世間有太多的因果理著理著就扯不清楚了。
溫子洛摳下一塊紅漆,是不是親生父親又如何,她以前不需要,現在以後也不會需要。她隻要完成她重生一世的目標,她隻要獨孤汐開心。如此,便夠了!
端王妃的聲音漸漸的變小,溫衡道由始至終未吭一聲。
門慢慢的被拉開,溫衡道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兒,終是落寞的踏出去。
見溫子洛站在門外,溫衡道看著前方不冷不淡道:“隨我一起走走。”
溫子洛看著溫衡道高大寂寥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獨孤西謨一個人時也是這般寂寥,那仿佛是一個男人深深的無可奈何。
手中紅漆斜刺入指甲縫中,鮮紅的血從指甲下的肉中流出。溫子洛淡淡的看著自己的手,十指連心,當真是痛。所以,千萬不能亂想。否則永遠不會知道,下一秒會有多痛。
“娘,你何必說那樣對衡道說那樣的重話,畢竟他當年外出辦公不在府上。而且,你也明知道……”獨孤汐咳嗽兩聲,慘白著臉無力的說道。剛才她一直想要阻止端王妃說溫衡道,可端王妃剛才太過強勢,她即便有心也是無力。
端王妃看著獨孤汐慘白的臉,擦了擦眼中的淚道:“娘是心疼你啊,你瞧瞧這些年來,你身子弱成了什麼樣子,而你的性子又變成了什麼樣子!汐兒,娘看著他無法不生氣,當年若不是他做出了混賬事情,你怎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恨那個李沁如還一直以為是你欠她的,簡直是可笑可憐!”
獨孤汐低垂著眸子道:“李沁如她到底也是太愛衡道了。如今她瘋了,也被休了,到底算是得到了報應。得饒人處且饒人,娘,你莫要再提了,也莫要再去記恨衡道了。這麼多年,他也不容易。”
端王妃怒道:“他不容易?他不容易又怪的了誰!若不是他拈花惹草,惹出些禍事來,原本從小就訂好的親事怎會東倒西歪的變成這個樣子!我原本也不計較了,可他竟然一點兒也沒有照顧好你。看來他果非良人!”
“娘你既然知道衡道他並非我的良人,那當年為何非要將女兒從軒轅王朝找回來嫁給他呢。”獨孤汐低了聲音,怠倦道。
端王妃立即怔住,緩了好一會兒才道:“當年我為什麼要將你嫁給溫衡道,你不是不知道。如今,你又何必拿這話來噎我!”
獨孤汐道:“既然娘都叫女兒莫要再拿這事來噎你,那你也莫要再去怨恨衡道了。這都是命,女兒認了命,娘你也不必再多說什麼。如今洛兒已回到我身邊,我隻要她以後開心如意就夠了。娘,你難道就一點兒也不替女兒高興嗎?”
端王妃看著獨孤汐憔悴的臉上一雙眸子神采奕奕,端王府子息薄弱,說到底都是心頭肉,哪有不高興的呢。
“你高興我便高興。躺下再休息會兒吧。我打算將你們母女接回端王府住一段時間,正好你父親他去了高聖國,我一個人在府上也寂寞。”端王妃淡淡的說道,想起獨孤真難掩眸中黯然。
獨孤汐點點頭,記憶中父親他都是喜歡遊山玩水的,不想這次竟跑到了那麼遠的偏遠小國,也難怪接連幾次都未見到他。
“洛兒呢?”獨孤汐半晌未見溫子洛不由得問道。
端王妃道:“許是玩去了,你先睡吧。”
禦花園內春意盎然,不過是初春,卻已是姹紫嫣紅的開了滿園。
溫衡道帶著溫子洛走了許久,卻是一言不發。
溫子洛看看天色,心中擔憂獨孤汐,遂停下來道:“不知父親找洛兒何事。”
溫衡道雙手背於身後,雙眼處褶皺深深。
溫衡道看了溫子洛半晌道:“你和你娘小時候長得真的很像。剛才和你走著走著,我竟覺得仿佛是回到了小時候,與你娘一起來這禦花園裏采花捉迷藏。”
溫衡道走入禦花園裏的一處涼亭倚欄坐下,看著滿園的花,目帶繾綣。溫子洛知溫衡道有話要說,隻安靜的跟著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