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你都答應?那我要你讓衡道休了你,讓你成為一個棄婦,你可答應!”如姨娘厲聲反問道。
“我答應,隻要你肯給我救洛兒的解藥!”獨孤汐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眼睛卻朝溫衡道看去。長長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眸中神色,獨孤汐覺得自己越發不能正視溫衡道。今生欠他的,他欠她的,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理不清了。而前塵過往,都已在逝去的年華裏流逝,如今她想要的隻是她的洛兒能夠活下來,其他的於她來說又有何意義。
溫衡道隻看著獨孤汐不發一言,藏在長袖下的手反反複複的鬆開又握緊。
如姨娘碰著溫衡道的肩膀仰頭對著溫衡道大笑,似乎是要傾盡一生去嘲諷一般,道:“溫衡道你好好看看,好好聽聽,這就是你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她選擇的從來不會是你,她的心裏也從來不會有你!你的執著多麼的可笑多麼的可悲!愛你的你不要,不愛你的你卻非要去執著,衡道你這是何苦,何苦這樣為難自己。你愛我,難道不可以嗎?我到底是哪裏比不上獨孤汐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而你非要喜歡她不可。啊,你告訴我啊!”
“你閉嘴!”溫衡道臉色赤紅對著如姨娘怒吼道,一把又掐上如姨娘的脖子,這一次帶著十足的恨意,幾乎是恨不得一下子就將如姨娘給掐死。
“在我眼裏你連汐兒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李沁如,你如何敢和汐兒相提並論!我從未喜歡過你,你何必如此糾纏這麼多年不放。你毀了三個人一生的幸福,你明白嗎!”
如姨娘再不掙紮,任由溫衡道掐著自己的脖子,隻嘲諷的笑著看向他。他的眸子還是那樣的明亮,就像那一年,他在花叢中匆匆的一抬頭,英俊的眉眼,嘴角淺淺的笑意,溫潤如玉的模樣,從此迷亂了她的一生。
溫衡道見如姨娘臉色漲的青紫,這才冷哼一聲鬆開手。一定不能讓這個女人再留在丞相府,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一定要將如姨娘給送走!
如姨娘見溫衡道鬆開自己,卻是不依不饒的捉住溫衡道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雙目圓睜大聲嚷道:“你掐啊,你掐死我啊!溫衡道啊溫衡道,你若是錯過了我,再不會遇到比我更愛你的人!”
“那我情願錯過!”溫衡道怒道,一拂衣袖將如姨娘再次摔倒在地,指著如姨娘問道:“將解藥交出來!否則我現在就遣人送你回李府!”
如姨娘側摔在地上,回頭冷笑的看著溫衡道,眸中再無一滴淚水,“沒有解藥。我說過了沒有解藥!溫子洛她死定了!我籌劃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不讓獨孤汐母女好過,我又怎會給溫子洛下有解藥的毒藥!獨孤汐,你就好好享受你女兒在懷裏死去的感覺吧,哈哈!善惡有報,溫子洛會有這樣的下場,也是她自找的。你可別以為你女兒會是什麼好貨色,不過是和你一般的賤人罷了。都該死,該死!”
“你!你給我閉嘴!”溫衡道聽著如姨娘的話,忍不住去看獨孤汐,隻見獨孤汐臉色蒼白,像是秋天裏的蝴蝶,輕輕一碰,便會消失不見。
“閉嘴?”如姨娘笑著反問道:“話是剛才你讓我說,現在卻又不讓我說了。就像當初,是你先來招惹我,等我信以為真付出真心後,你又告訴我並不是那樣。可是溫衡道,你懂不懂什麼叫做覆水難收,什麼叫做一往而深。我等了一輩子盼了一輩子,就算是現在我還在等著盼著!可是,你呢?大姐她說男人是等不來的,我不信,我不信了二十幾年!可到了現在,溫衡道,你告訴我,我是不是該選擇相信了?”
溫衡道扶著身後的楠木椅子穩了穩身子,往昔的愛恨情仇紛紛湧上心頭。情之一字,本就說不明道不清,誰欠了誰誰又負了誰,到頭來誰又說得清呢。他又何曾想到過年少時的一時衝動,竟讓他用一生去償還。他也曾是鮮衣怒馬的瀟灑公子哥兒,他也曾希冀著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也曾希望翻手揮袖間協助帝王管理好獨孤盛國,從此邊塞無戰事,四海升平。可是,後來呢,現在呢?
溫衡道緩緩看向獨孤汐,他所有的答案都在她那裏。她的點頭或搖頭,都是他所希望的每一個答案。
獨孤汐理了理溫子洛的碎發,親了親她光滑的額頭,越看這孩子的眉眼越發的像她。她以前隻知道想要對孩子好,好生喜歡著孩子,卻是沒有想到原來洛兒就是她的女兒。她怎生如此愚笨,連自己的親生女兒就在自己的麵前,她竟然還一無所覺。都說母女連心,她這親娘也做的太差了。獨孤汐想了想,或許又是因為她和這孩子從一開始分離到現在,所以她不了解她無法感覺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