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四姨娘所說,四姨娘自然也不是傻子。
她要是因為四姨娘給她帶了桃夭玉釵而中毒,如姨娘定然會將責任全權推倒四姨娘身上,到時候四姨娘也是有嘴說不清楚了。
所以四姨娘因此來投靠她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若四姨娘所說的這些,是如姨娘設的另一個局,那如姨娘是怎麼想的呢?如姨娘是想她因此借用這桃夭玉鐲和玉釵再去反害她麼?
溫子洛站起身來踱了兩步,最後目光又落到那桃夭玉釵和玉鐲上。
四姨娘見溫子洛並不相信她,立即著急道:“請二小姐一定相信我,我說的確是句句屬實。如姨娘已經用這種方法害過歡兒一次了,我如何還會再上當!”
溫子洛懶得理會四姨娘說了些什麼,因為她的每一句話說不定都是提前想好的陷阱,她要信的隻有自己的判斷。
溫子洛突然停下來,拔高了聲音道:“無霜,進來!”
門被推開,無霜看了四姨娘一眼,隨即對溫子洛道:“小姐有什麼事要吩咐?”
溫子洛指著桌上的東西道:“你仔細的拿著它們去找大夫看看,裏麵是否含有毒液,若有毒是什麼毒,毒性如何。”
無霜聳聳肩,走過去,用青布拖起那玉鐲和玉釵道:“大夫隻會看病,哪裏會認得什麼毒。不過是說到毒,我倒是懂一些的。”
無霜說罷,再用青布將這兩個分別包好,相繼拿到耳邊使勁兒晃動細細的聽。
無霜聽了半晌,擱下道:“聽著這聲音,裏麵是中空灌滿了液體的倒是不假,隻不過要想判斷裏麵是什麼毒,要麼是無霜戴在身上親自試驗一下,要麼就是要弄壞一個到處裏麵的液體,再進行分辨。”
溫子洛再次將那兩個玉釵和玉鐲拿起來仔細瞧了一番,紋理正常,並無什麼特別之處,這才道:“將這兩個都砸開。”
無霜聽罷,手裏不知何時多了兩根銀針,忽的一下射出去,玉釵和玉鐲頓時裂開,流出的水立即被青布吸去。
無霜聞了聞,又用手沾了沾,蹙眉想了半晌,才道:“若是我猜的沒錯,這裏麵裝的應該可是半刻倒。”
“半刻倒?”溫子洛和四姨娘異口同聲道,紛紛看向無霜。
無霜點頭道:“所謂半刻倒,就是指人的肌膚若是接觸了它,過不了半刻鍾便會中毒倒下,尤其以頭部皮膚接觸發作更急更快。半刻倒來勢雖凶,去的也快。藥性退後,輕者跛足,重者失明。而玉裏麵其實含有許多小毛孔像人皮膚上的毛孔一樣,這也就是為什麼民間有人說玉養人人養玉。”
“若玉裏中空灌了毒,這些毒液可以順著那些小毛孔滲入到人的皮膚中引起中毒。”
四姨娘聽罷,捂著胸口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最開始還納悶玉裏麵包著毒怎麼一會兒就會中毒。如姨娘的心思當真是狠,怪不得這麼多年我一直鬥不過她,還時常被她當做猴一般耍。連自己的親生的女兒也被她這賤人給哄了去!”四姨娘越說越激動,隻恨的磨牙,連身為最卑微的妾室沒有資格罵如姨娘的規矩都給忘了。
溫子洛淡淡的瞟了四姨娘一眼,對無霜道:“桃夭手鐲大都是一樣的,你去綠瓊那裏拿些銀子趕緊照著做一個出來,不要忘記裏麵也要放上半刻倒。”
無霜眸子轉了轉,知道溫子洛又要開始整人有好戲看了,頓時樂得立即一溜煙的就去找綠瓊。
四姨娘自然也不笨,聽著溫子洛這麼說,立即道:“二小姐這是打算幫我了?”
溫子洛盯著四姨娘那張哭花了的臉,滑稽可怖。她自然不會閑著沒事去幫四姨娘,可如同羅氏一樣,她現在需要人手替她張開她撒的那張網。而拉攏四姨娘將溫歡接回來,本也就在她的計劃之中。
“我為什麼要幫你?”溫子洛坐回到軟榻上,淡淡道。
四姨娘有些慌亂道:“可你剛剛明明叫無霜再去做個一模一樣的玉鐲回來。”
“我不過是想著弄壞了如姨娘的東西,讓無霜重新去做一個賠她罷了。”溫子洛抬眸道。
四姨娘看著桌子上的那一堆殘渣,卻突然有笑道:“既然是賠如姨娘,那為何隻重新做一個桃夭玉鐲卻忽視了那玉釵?”
溫子洛淡淡一笑,這個四姨娘果然是個心細的。
“我知道二小姐是想要考驗我,但我的確是投誠於二小姐。我柳文墨發誓,隻有二小姐肯幫忙,以後但凡有用得著我柳文墨的地方,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四姨娘心中明白溫子洛仍舊不肯相信她,立即跪下舉手對著天發誓道。
溫子洛仍舊淡哂,誓言這東西從來都是信不得的。
“四姨娘有心便是了,又何必發什麼誓。”溫子洛扶起四姨娘道:“你我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我答應你將溫歡接回來,但將來也有用的了姨娘的地方,姨娘可一定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