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此話不免皺了皺眉,我上次歸家就覺著穆姨不是我印象之中的樣子,雖然本就與她接觸的不多但也不似如今這樣。我看著母妃,想了想問道:“母妃可是覺著奇怪,怕這裏有什麼問題嗎?”
母妃看著我,依舊還是笑著,但眼中分明閃過一絲精光,笑看了我許久才說道:“身世本就成謎的,作為後宅之主有些事我不得不留心。”
我自然知道母親什麼意思,於是一邊剝著核桃,一邊說道:“女兒知道了。”
從母妃那裏出來後我攏了攏衣領子,今日的風很大,呼呼的往衣物裏鑽著,看著是一日冷過一日了。
頂著風來到了二哥的院子裏,走進去後才覺著自己的嘴都已凍得有些木了。我跺了跺腳,將鞋上的雪除下,守在門口的婆子們也給我換了新的暖手爐,將我換下的披風親自接過了才迎著我走進了裏屋。
一進去就看二哥正自己在屋子裏看著書,我看著不免一笑,輕聲說道:“這倒是稀奇事了,王府裏的跳馬猴子竟然乖乖在家裏看書不出去。”
二哥見是我,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快進來坐,這冷的天不回你屋倒來了這裏。”
我看著二哥,笑容竟也是漸漸隱沒了,那句恭喜我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於是就手捧著杯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吹起熱氣。
二哥見我來這隻是坐著,不免好奇,問道:“你來這裏隻是為了這麼一杯茶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福管家一聽說你能回來可是早早的就在你屋子裏備好了你愛吃的茶點了。”
看著二哥強顏歡笑,我忽然就想起了三哥,想起每次我在他麵前強顏歡笑時,他都會冷下臉,皺著眉頭,冷聲道:“在我麵前你不想笑時就不必笑。”
如今我算是了解他的感受了,看著自己在乎的人在自己麵前還逞強著,不願意將痛苦展現在自己麵前,那感覺是真的讓人很不爽。
想到這,我亦不再客氣,說道:“既然做了選擇,還這般狀態做給誰看?後悔了?當初想什麼呢?”
二哥聽了我的話,臉當時就煞白了。無論怎麼說,隻是我自己覺著和三哥比較親,但二哥同樣也是很疼我的,我也從沒有對他說過如此傷害他的話,所以他這般也是我想象中的,但我也急,我真的很想要他明白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要後悔了,我們還有機會的,隻要熬過了這個冬天或許什麼都會變好的了。
二哥看了我半天自嘲一笑說道:“是了,都是我自己的選擇,父親說了雖然這件事明顯就是皇後給我們王府下得絆子,如果不答應那就是抗旨不尊,這麼簡簡單單四個字恐怕就會讓這三年我們所做的努力毀之一旦,但我還是不會逼你的,你自己如何選擇就看你如何想了。嗬,是啊,不逼我,可是話都已說得這般明白我還如何能夠不接受呢?我怎麼能夠那麼不孝呢?”
二哥的話仿佛針一般句句刺進我的心窩子裏,手緊緊的攥著手指都已發白,我卻還是覺著不夠,是的,不夠,麵對著二哥的痛苦我覺著我這些遠遠不夠他的。看著這樣的二哥多麼的熟悉啊,多麼像要進宮時的我,雖然是自己答應要進宮的,可是心裏麵還是會有委屈,還是會有一個小小的火苗時不時的在心裏燃燒起來,慢慢的煎熬著自己的心,我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不甘,對於這個世界的不甘,對於自己遭遇的不甘,可最後卻還是會因為種種原因選擇妥協,即使不甘願還是會去做。他是多麼像那時的我啊。
想到這,我深深的歎息一聲,覺著嗓子很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如今那些安慰我覺著在二哥麵前都是蒼白無力的。想了想我說道:“二哥你的犧牲不會白費的,總有一天我們會從皇後那裏奪回一切我們曾經失去的,如今你隻要學會忍耐就好,一切都會好的。”
說完我竟是不敢去看二哥對待此話的態度站起來轉身就離開了,也不知是那裏的氣氛太過壓抑還是因為這話如今連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所以不想從二哥嘴裏聽到什麼有利的反駁的話讓我都無法再在宮裏呆下去了。
到了晚上,我們一家子正在吃飯,守在門口的小廝卻跑了進來,說是柳府來了人,搬著好幾口大箱子說是要見王爺。
我們聽了此話,眉頭都不經意的皺了皺。父親都已起身,我們這些人自然也得放下筷子跟隨著走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