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真的將腦袋湊到了我的傷口旁,認真的吹了起來,我發現我的眼眶又有發熱的前兆了,不知是不是自己此時身子太虛因此心也變得柔軟了呢?
沒有一會,院子裏又傳來說話的聲音,看來是這家的男主人回來了,隻聽他問道人可醒了?大嬸說醒來了但又睡了過去了。
然後我便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看來是他在往這裏走了,他一掀開簾子見自己的兩個孩子皆是在床邊,一個還在給我吹著傷口,一時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呆了一呆便走上前來,先是用大大的手掌放在了小虎子的發頂揉搓了一陣,然後說道:“姐姐已經不疼了,小虎子可以停下了。”
那小虎子一聽到自己父親回來了,立即高興的蹦著就要抱抱,而那名男子則將兩個孩子皆是抱了起來,接著一人親一口然後才放下了他們,拍了拍他們的屁股說道:“出去看看母親有什麼要幫忙的。”
兩個孩子很聽話的跑了出去,一時間房間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那男子剛剛流露出來的慈父的眼神亦收了起來,黑黑的眼睛猶如一口深潭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情緒來。雖然穿著粗布麻衣,但舉手投足間的貴氣或者說那些貴族間所應該注重的禮節和舉止是無法掩蓋的,那些已經潛移默化的融入到他的身子裏。
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印象,看來他亦是有故事的人,然而哪一個人是沒有故事的呢?
他首先是坐在了床邊將手按在我的右手上探查著我的脈象,靜默了片刻說道:“你的身子現在很虛,而且心脈受阻想來是有什麼心事無法解開,如果長時間鬱結的話對你的身子沒有好處的。”
我看著他仔細的回想著我可是有在哪了看到過他,可惜沒有印象,麵對他時不自覺的我就會有壓迫感,但我知道他對我沒有惡意,於是在他說我了這些話後,我便開口道了謝,因為如果沒有他的話,我不知道此時我會躺在哪裏,或者還是否活著呢?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是不爭的事實,然而麵對他我卻沒有像麵對大嬸時那般輕鬆沒有防備。
聽了我的道謝他隻是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表示,房間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當中,直到大嬸叫吃飯他離開後,我才放鬆了自己的神經。
過了沒有一會,大嬸端著飯菜走了進來,先是把飯菜放到了我不遠處的桌子上,然後走到我身邊後小心的將我扶了起來,還細心的幫我調試著枕頭,期望我能夠更舒服些,然而傷口還未愈合,一直都在隱隱作痛著,無論怎樣我都是舒服不來的。
起來的一瞬間,我的眼前是一片空白,我知道這是我身子太過虛弱了,猛然起來有些暈眩。
大嬸將我安頓好後,走到桌邊將飯菜放到床邊一邊說著你身子弱我丈夫吩咐隻能讓你先喝些粥,等到你身子好些我再給你弄好吃的。
說完便將盛著粥的湯匙遞到了我的嘴邊,即使在王府我都沒有讓人這般伺候過,一時有些羞澀,推拒著說道:“我自己來就好,本就夠麻煩你的了,您還是快去吃飯吧。”
大嬸怎會同意,看著我更加的疼惜了,說道:“可憐的娃,你是病人還這般逞強做什麼呢?”
一句話又差點讓我淚奔,後來由於我的傷勢確實無法逞強,隻能由大嬸喂我吃飯,吃過了飯大嬸又端來了雞湯,說是用來給我補身子的。在這一個普通的村子,我知道一隻雞對於一個家庭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這個家庭可否能吃上雞蛋,意味著能不能用雞蛋換來日常用品,然而麵對我這個相當於陌生人的病人來說大嬸竟然毫不猶豫的殺了雞,隻是為了給我補身子,想到這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內心此時已經下了決心,有朝一日我身子好了回到了京城一定會好好報答這一家人。
天不知不覺的黑了下去,豆大的燭火將這個房間暈染的朦朦朧朧的,暖暖的光暈散開,暖到了人的心裏。雖然此時我的傷口還在痛著,我的未來是否危險還是個未知數,但今日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大嬸和她的家人已經成為了我記憶之中最珍貴的回憶亦是最溫暖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