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蒙蒙亮,瀝瀝雨聲。整個魂瓶異界都籠罩在煙雨中,為千年的沉悶帶來了一點詩情畫意。魂瓶妖側坐在小軒裏,透過雕花鏤空的廊窗,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觀察著住側對麵西房的新客人。待在他自己屋子裏甚是無聊,每日不是聽戲唱曲就是喝茶下棋。好不容易來個新鮮的人物,當是等她起來便立刻去叨擾。
房中設有黃花梨高束腰六足香幾,並有海水紋漆樣的香爐置於其上,繚繞的暗香飄來。靠近門邊,一小幾上擺放著一套梅花漆樣的茗碗,兩邊有數張矮椅。四周盡是端莊古樸的木質家具,沒有多餘繁雜的雕飾。素來文人青睞黃花梨的溫雅,官富喜好紫檀的華貴,家具大多采用黃花梨木製成,更顯這房屋主人溫雅的品好。住在西邊客房的熊小枝看著屋內擺設,忍不住嘖嘖稱讚。
讚賞之餘熊小枝從錦被中坐起,靠著木雕床欄,抿著唇失神地望向窗外喃喃道,“來這已經三天了...”。
三天前,她被一個影視導演請來昆侖山的懸崖上跳鎮魂舞,類似於跳大仙。結果才跳到鎮魂舞的中篇,便狂風四起,烏雲密布,雷聲震震。閃電更是猶如在低空猛烈抽打的鞭子,一道道劈下,嚇人的很。狂風卷著石頭,猛的撞向腰部。隻覺腰部一陣刀割般的疼痛,眼睛也被風沙迷住。一時失去重心沒站穩,便重重的摔下萬丈懸崖。
剩下的事情,她也記不清楚了。除了全身的疼痛,隻迷迷糊糊記得,一個溫潤的男子聲音不停安撫她,讓她別怕。然後暈暈乎乎地醒來小片刻,又不抵困倦的雙眼,立馬不分白天黑夜的昏睡過去。不過摔下萬丈懸崖還能撿回一條命,實屬不易。
今早,她覺得整個腦袋清醒了許多。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感受到被子下陷,有人坐在了床沿。黏在臉上的發絲被輕柔地撩到臉側,脖子上的細汗也被輕輕擦去,手被一個溫暖的寬掌輕輕地抬起把脈。
“沒什麼大礙了”說話的人仿佛有令人心神安定的魔力,溫潤如細雨。
對話中的聲音提醒了她,此刻說話的男子便是那日救她之人。熊小枝忍不住小心地眯開眼打量眼前的人。
隻見說話的男子正麵對著她,眼睛看著另一個背對著她的人。男子白色的發絲在房內暗淡的光下透著淡淡的藍色,隨意地披散著,柔順下垂。他麵若冠玉,著烏木色袍服。
背對著她的人聲音宛如一位青年女子,略帶哭腔,沙啞的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讓她繼續留在這裏嗎?她都在這裏三天了。她既然來了這裏,反正也出不去。何不讓她幫你.....”
背對著熊小枝的女子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了,“這些事,不許再提起了。”
對話終止後,兩人便匆匆離開了。
熊小枝看著男子的容貌出神,以至於他們走出門後都沒反應過來應該跟他道謝辭別。
而此時她正靠在木雕床欄,失落地望向窗外,為剛剛出神的自己懊悔不已。不過讓熊小枝困惑的是,品味如此溫雅的人,為何留著非主流色彩的頭發,以及穿著如此古老的著裝。但當低頭看到自己已經昏睡了三天,身上還穿著那日跌落懸崖時被石子劃破的戲服,她給了自己一個合理的理由。這裏估摸著是拍攝基地,剛剛那個男子估計是某個不知名的演員,正拍著古裝奇幻大片呢。
賴在床上許久之後,她決定還是要去跟剛剛那個不知名的影視演員道謝,畢竟她在劇組並沒有熟人,他能來看望她還給她把脈療傷充當醫生,也算是一個情分。坐立於床側時,驚訝地發現墜崖的疼痛和傷痕已不在,但她並沒有多想,起身匆忙梳洗,脫掉套在外麵的戲服,剩下裏麵的t-shirt衫和短褲。為了穿戲服方便,即使是秋風蕭瑟的季節,她也並沒有穿長袖長褲打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