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官道,因要迎接外賓下令禁行,而此時一隊駐足的和親列隊,卻在這裏公然升火燒飯,野起了營。
“刀拿來,本宮要殺魚了。”
“好咧!齊大人,您接好!”
一套火爐子,兩口大鐵鍋,三筐綠葉菜,五條大鯉魚,六把小馬劄,三十八名嗷嗷待哺的送親小護衛,此時正眼巴巴的看著正中間那位捋胳膊卷袖子的禮官,禮官年紀不大,名叫齊淵,長著一張糯白糯白的娃娃臉,尤其是那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比之女孩子還要水亮。
身手利落的接過護衛扔來的菜刀,娃娃臉齊淵端坐灶前,深吸口氣,接著隻見他一手執刀,一手按魚,晶亮的眸底閃過一絲自信決絕,接著便……
齊哩咵啦,齊哩咵啦——
空中銀刀亂舞,有如飛燕穿簾,魚鱗與血腸齊飛,殺氣與讚歎共鳴。
周遭的人皆被這菜刀絕技看呆了眼。
“好了!”齊淵隨手將菜刀一扔,鯉魚入鍋,調料加上,哐的一聲蓋上鍋蓋,魚香難掩,溢滿四周。找來巾布擦擦手,年輕禮官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聲調平靜道:“你們幾個把菜洗了,扔進鍋裏,一柱香後開飯。”
“是!”屁癲屁癲的護衛連忙行動,絲毫不敢怠慢這位衣食父母的吩咐,要知道,在和親郡主憑空消失不敢入城的這四天,要不是禮官大人的隨遇而安,他們早就挖坑****去了。
送親的人竟把和親郡主看丟了,不死還等什麼。
“報——”一名護衛上前,“夏國又派人來了,大人您見不見?”
“本官可以不見嗎?”
“應該……不可以。”
“那還廢什麼話。”看著不遠入馬上的蕭寅,齊淵暗歎一口氣,認命道:“見。”
。“大人,您先等一下。”有人上前。
“怎麼了?”
“您的圍裙……”
“多謝提醒。”齊淵一派從容的解下圍裙,隨手撣了撣袖子,“本官儀表怎麼樣,還像火夫嗎”
對方連忙豎起大拇指,似有金星在指頭閃閃發亮:“大人儀表好極了!”
齊淵幹笑兩步,轉頭沒走兩步,後麵立即傳來人們的高喚:“開——飯——嘍——!”
霎時間,營地沸騰,三十八名餓狼手捧碗筷,敲敲打打的奔著鐵鍋圍了過去。嗖嗖嗖,人影奔襲而過,齊淵被一隻隻餓狼撞得原地轉圈。
“細嚼慢咽,細嚼慢咽!”高聲囑咐,保姆齊淵趔趄著身子扶了扶烏紗帽,等腦袋不暈了,再側頭,他看著廣褒寬廣的官道,一陣涼風卷過,那裏一隻大馬打了個響鼻,“咦,夏國的人呢?”
明明剛剛還在馬上的,跑哪去了,齊淵伸著脖子望向遠處。
“你在看什麼?”一名纖瘦的少女負手靠近,身後是一團狼吞虎咽的送親護衛,沒人注意她的突兀到來。
“就是夏國派來催我們入城的官員呀,他們不是又來打太極了嗎。”齊淵繼續伸著脖子看向遠方,同樣沒有注意身側的人。
“歐。”昆黎煞有其事的想了想,隨即問道:“你們在城外駐足多少天了?”
“已經四天了。”說時,誰知溫吞娃娃臉突然眉宇一蹙,緊咬著牙,憤恨說道:“那丫頭最好今天出現,不然的話……”
“哢哢!”齊淵雙手抱拳,骨節咯響,麵部猙獰的渾身直昌黑氣。
昆黎一愣,側頭看著表情一換,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惡臉齊淵,她很想問,你這麼會變臉,你那些屬下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