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如是我聞(343更)(2 / 2)

“梅落,你放心!我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讓你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拜火教主低聲細語,怫然而歎,將火炬湊近幹柴。此刻如許聆風再不出現,他還真的想將屍體付之一炬。畢竟逝者已去,見麵也徒增傷感。火焰熊熊,火光將梅落死灰般臉龐塗抹上黃金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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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果不其然,在火舌即將舔上幹柴的一瞬,月光祭司許聆風的聲音遠遠傳來。緊接著一條灰色身影從樹梢掠出,飛上高台。來人身形高瘦,伸出根根見骨的蒲扇大手,一把抓住了拜火教主手中火炬。

拜火教主鬆了口氣,道:“月光祭司,您終於出現了。”

許聆風隱藏暗處已然多時,遲遲未出也是不想暴露。為了掩人耳目,他脫下華麗的金葵紫袍,穿上灰布長衫,愈發形銷骨立,給人風霜之感。飛身躍上高台後,他掀開頭頂鬥笠,露出蒼老了許多的黃眉鷹臉,以無比悲痛的表情看著女兒遺體。白發人送黑發人,饒是機警沉著的許聆風,情緒也已到了崩潰邊緣。

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同梅落母親梅翩翩相識,相知,到相愛,一切如夢似幻。直到多年以後虎王孫將梅落帶到身前,令他多年漂泊、孤獨的心靈多少有了點點慰藉。可是,梅落卻因為自己在花樣年華便夭折早亡,令他悲痛得無以複加。

“蒼天啊!禍不及妻兒,為何報應會落到女兒身上!?這樣不公,我恨蒼天!”

許聆風根根見骨的大手握緊雙拳,突然間仰頭悲吼!山嶺鳴響,古堡微顫,整個灰鷹嶺甚至飛津道都為之一哭!他一直是沉著、冷靜甚至陰鷙的形象,如此這般情緒失控,令在場眾人都為之動容!足以見得,其內心悲傷達到如何地步。

熊熊火光升騰而起,滾滾黑煙夾雜梅落亡靈隨風飄逝。曾經美麗如同蝴蝶的姑娘就這般香消玉殞,遺體被火焰吞噬,最終隻剩下火星中的一蓬殘渣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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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了梅落,拜火教主將黯然神傷的月光祭司叫入暗鴉堡花廳,兩人在黑色木椅上坐下。拜火教主怫然而歎,道:“祭司,節哀順變。”

許聆風的情緒已經平複。他是明白人,知曉與其痛悔失去,不如做好眼前的事。畢竟自己正陷入紫衣衛追殺,沉冤待雪,性命難保。可他同女兒陰陽相隔仍然是巨大的傷痛,令他蒼老,無法真正釋然,道:“落兒之死,教主當日親臨現場,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拜火教主以手支頤,饒有興致地摩挲下巴,道:“案發當日除了我們幾人,枯井雪地的確隻有梅落姑娘腳印。除了投井自殺和受傷落入枯井而死,唯一解釋便是不會留下腳印的鬼魂凶殺。梅落姑娘個性善良開朗,前一天都還喜笑顏開,應當排除自殺可能。”

許聆風道:“江湖傳聞,落兒乃陽成憶亡魂所害。教主,你相信麼?”

拜火教主推椅而起,緩緩踱步來到博古架旁,拿起詭異的羊脂玉瓶,細細端詳迎風怒放的嬌豔牡丹,花下空空如也。他將潔白瑩然的玉瓶遞給許聆風,負手而立,道:“當然也不排除鬼魂凶殺,畢竟當日這隻羊脂玉瓶的牡丹花下曾經詭異過出現佛爺貓,與銅雀樓黑貓就連脖頸金鈴都一般無二。貓乃靈異之物,自古被鬼界奉若神明,加之莫名其妙出現在饅頭穀的齊峰,江湖有此傳聞在所難免。”

室外柔和的乳白色日光,透過鏤花窗欞傾瀉而入,照出室內飛舞煙塵。日光斜照玉瓶,潔白瓶身泛出晶瑩白光。瓶身描畫中佛爺貓早已不見,留白卻愈發令人恐懼。許聆風細細端詳,道:“佛爺貓我沒見過,不過陽大人被稱為佛爺,這可是眾所周知的。”

拜火教主道:“陽成憶魂魄殺人太過虛無縹緲,以我之見,最大可能還是中毒受傷後落入枯井而死。隻是梅落姑娘是被誰下的毒?何以中毒後仍然獨自前往那口枯井?她去那裏到底所謂何事?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這些事情太過神秘,許聆風黃眉微攢,道:“我看十有八九是齊峰投毒,殺死了她。”拜火教主沉思道:“不排除這種可能,畢竟他有殺人動機。隻要他對梅落姑娘投出某種不留痕跡的劇毒,使她神智陷入迷糊,也可能導致失足跌落枯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