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刹那芳華（３３４更）
陽成憶努力地想要留下隻言片語，但並未支撐多久，身子一軟，偏頭斃命。胡中書探探鼻息，室女長老走上前，問道：“怎麼樣？！”胡中書怫然搖頭，對紫衣衛下令道：“保護現場。”
眾人見到胡中書臉色，已是猜到七八分。紫衣衛俱是辦案高手，霎時將整個現場鎖定。
“陽總管……死了？！”霎時間室女長老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三角眸精光暴綻，死死盯住陽成憶屍體。須臾，她驚慌失措地猛然撲向紫色太師椅，劇烈搖晃陽成憶屍體，大喊：“大人！你醒醒！”
“師娘，您別這樣，陽大人已經死了。”胡中書勸住室女長老，仔細勘驗屍體。他原本就是仵作出身，成名後為光明帝國首席提刑官，勘驗屍體之事已多年不做。可陽成憶被刺身亡非同小可！他要親自出手，邊檢查邊道：“初步勘察，陽大人胸口肋骨骨折，但真正致命的，卻是劍傷。對了，嘴唇裏兩顆鑲金門牙也被取走。”
“這是他前兩天取下的。”白羊長老還算冷靜，道：“前兩天朝廷有人彈劾陽大人獨攬大權，他回來後便取下了兩顆金牙，並且言道，這兩顆金牙太招搖，決定換兩顆烤瓷的！新的假牙尚未做好，是以缺了兩顆門牙。”
胡中書微微沉吟，問道：“師父，今夜除月光祭司，還有其他人進過陽大人書房麼？”白羊長老搖搖頭，道：“沒有人到銅雀樓來過。”胡中書看了眼角落裏隱藏黑暗的黑衣人，問道：“金牛長老什麼時候來的？”
“你懷疑金牛長老？！”室女長老眉毛一挑，雞皮老臉含煞帶怒，道：“你小子吃了幾年公差飯，翅膀就長硬了！？連你師叔都敢懷疑？！”
“師娘，我沒有這個意思。”胡中書誠惶誠恐，卻也知道這案子事關重大，必須問清楚，連忙解釋道：“我沒有懷疑任何人的意思，隻是例行詢問而已，可以使案情更加清晰。”室女長老道：“那你不是接著還要詢問我啦？！”白羊、室女二老對陽成憶絕對忠誠，自然沒有殺人動機。胡中書躬身道：“師娘，我……”
“老太婆，別為難中書了，他也是職責所在。”白羊長老緩緩地道：“金牛長老這次為了光明普照中土，千裏迢迢護送＜貝葉經＞前來光明帝國，傍晚時分到達王城。我們一直在一起，見過陽大人後便離開了書房，將＜貝葉經＞供奉在明尊祠堂，沒有離開過這裏。中書，金牛長老是羅刹國人，多年在南疆總壇研經，沒有離開大雲光明寺半步。這是第一次來中原，甚至連漢話都不會說。此前也從來沒有和陽大人見過麵，不可能殺陽大人！”
黃道十二宮長老的確不可能殺害陽大人，金牛長老既沒有殺人動機，也沒有作案時間。胡中書又問道：“府內除了三位，還有何人？”
“陽大人為人謹慎，府內除了三位長老，也就老奴我了。”齊峰裂開嘴，露出滿口黑牙，緩緩地道：“老奴隻是條看門狗。除了為諸位貴客引路，一直守在大門口，哪知出了這等意外？！早知如此，我便是要寸步不離地守在大人身邊。”說著他老淚縱橫，真摯的主仆之情發自肺腑，令人鼻息發酸。
“齊老丈乃陽大人老家遠親，在陽府少說也有三十年了。他認識陽大人比我們在場的人都早，乃大人忠實奴仆，更加不會暗害大人。”白羊長老怫然而歎，解釋道。他心下不忍，移開視線，目光落向太師椅後空空如也的雪白牆壁，突然道：“山河畫卷呢？”
“山河畫卷？”桃雨嬌柳眉挑動，與拜火教主心中均是一個想法，道：“山河畫卷在陽大人書房裏？”
“正是！”白羊長老點點頭，道：“今日月光祭司求見，便是為了山河畫卷。”
拜火教主緩緩走近，書桌上黑色木雕燈架形似少女縷衣，粉紅色紗罩燈肚似含苞待放的荷花，綻放光輝，煞是好看。陽成憶雖是閹人，這盞美麗的“乞賜封燈”卻頗有“紅袖添香夜讀書”的神韻。可在此凶殺案現場，哪裏還會有人有閑暇欣賞？！
陽成憶除了喜歡貓貓狗狗這等寵物，還喜歡書法和字畫。朝中達官顯貴巴結他，以便在皇帝麵前多多美言，常以字畫相贈。這許多人都知道，是以角落青花瓷瓶裏斜插幾幅卷裹好的字畫，桌上放著文房四寶，雪白宣紙上墨漬未幹，留詩一首：
許夢半城煙沙颺，
聆聽鐵馬冷寒槍。
風起悠悠飛逝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