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聆風手捧月燈,左手一揮,清冷光華微微漾出,擋住楚雪夜玉簫劍氣。楚雪夜身軀電光一閃,滾雷響過,又是一道幻身從頭頂刺下。許聆風連忙祭起清光接住,雙方又鬥在一起。
司徒友隱藏古樹下,舉止低調,表情陰鷙,不發一言。他自始至終都是緊張關注場內局勢,隨機應變。突然出現的神族人始料未及,尤其幻雪聖君,法力之高,傲視全場!簡直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他不敢冒然出手,壞了大事。
作壁上觀的琴韻閣主怫然而歎,低聲道:“江山鼎未出,群豪便已鬥在一起,此事不知如何了局?”寧橫刀用隻有兩人方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這不正是師祖所要的結果麼?”琴韻閣主眉毛軒動,看了寧橫刀一眼。他有自己的打算,道:“師尊想法自然不錯,但江山鼎交給誰,卻應該是明確的。衝突也差不多了,再鬧下去就不成體統了。”
“對。”寧橫刀踏上一步,褐發黃衫隨風飄舞,伸手攔住眾人,道:“儒門禁地,各位息怒,還是隨我前往問鼎閣吧。”
論及正事,眾人頓時罷鬥。楚天佑老練得多,道:“雪兒,不得無禮。”
楚雪夜收了雷幻分身,半空曼妙折返,瀉落父親身畔。她雖知曉爹爹按兵不動自然有他的道理,心下依然沒把徐蓑屐放在眼裏,冷若冰霜的玉臉籠罩殺氣。
楚雪夜收手,許聆風亦是收了月光冷燈,負手而立。他並非那種以暴力製人的人,自然不屑通過法力解決問題。
寧橫刀道:“拜火教主,月光祭司,胡大人,獨孤大人,司徒大人,幻雪聖君,楚姑娘……請!”上官德鄰微微一笑,亦是道:“各位,請!”
如此輕易便進入神秘的問鼎閣,反而令楚天佑起了疑心。他眉毛微攢,低聲道:“江山鼎早已成為眾矢之的,徐蓑屐到底布的什麼局?”
“管他布的什麼局。”楚雪夜亮紫色眸子亮光閃爍,素手拂動亮出黑玉洞簫,道:“我給他來個敲山震虎,管叫這老頭子知曉我們幻雪古聖地的厲害!”
“雪兒,不可。”楚天佑伸手擋住即將觸唇的玉簫,楚雪夜嬌嗔道:“爹爹,儒、釋、道三家那麼多厲害人物都被我擒了。你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楚天佑道:“徐蓑屐不一樣,再說江山鼎在此閣中,不可輕動。”楚雪夜隻得收了黑玉洞簫,隨父親踏上金色階梯。
“我們此行目的正是江山鼎,不要讓外人小瞧了我們拜火教。”那邊廂,拜火教主凜然不懼,不再謙讓,走到寧橫刀身旁,拱手道:“有勞小刀了。”寧橫刀對眾人一揖到地,道:“諸位請跟我來。”言罷當先沿金色階梯拾級而上。
上官德鄰道:“拜火教主,請!”
“有勞了。”拜火教主赤氅拂動,和上官德鄰、許聆風踏上階梯,尾隨而去,接著是獨孤傲天、胡中書、司徒友等紫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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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梯盡頭是十丈高閣樓,正是神秘的問鼎閣。眾人隨寧橫刀攀上黃金色階梯,在問鼎閣庭院駐足。拜火教主赤紅色大氅在長風中鼓蕩翻滾,左顧右盼,仔細打量。庭院東側果然長草及膝,一條幽深小徑鋪滿白色碎石,通往閣樓東苑。
寧橫刀將眾人引入閣樓便即離去,侍女送上香茗。上官德鄰道:“山穀偏僻,無好茶招待,怠慢貴客了。”獨孤傲天性格最為急躁,道:“廢話少說!徐蓑屐呢?叫他出來接旨。”
“不急!家師自有安排。”上官德鄰也不生氣,道:“還有位貴客未到,請各位稍作等待。”
獨孤傲天卻哪裏管那麼多!紫衣衛是朝廷命官,哪能忍受徐蓑屐如此擺譜?!他暗中命令紫衣衛將問鼎閣徹底搜查,卻並未找到徐蓑屐的影子。沒有任何新的發現,胡中書複又恢複那雙迷離醉眼,坐在閣內閉目養神。
而司徒友一如既往的低調。在場的都是大人物,自然沒有他發揮的空間,隻要能盯死江山鼎,他便完成了陽成憶交給他的任務。
楚天佑左顧右盼,閣內黑柱黃幔,古色古香。正上方懸掛匾額,題寫“問鼎閣”三個藍底金字,正是徐蓑屐手筆。問鼎閣與普通閣樓無異,楚天佑實在看不出有何特殊之處。他頗具涵養,隱而不露。楚雪夜沒有父親發話,自然也不輕舉妄動。
出於對上官德鄰的好感,拜火教主和月光祭司對儒門非常尊重,品茗靜坐,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