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傲天鮮少看見許聆風出手,誰知出手便拍回了自己的出鞘佩刀,心中愈發鬱悶,厲聲道:“好得很!老子今日就來會會儒門英豪!”他伸手推開許聆風幹瘦紫軀,許聆風不便過分阻止,順勢退到一邊。獨孤傲天佩刀出鞘斜劃,一道金色刀弧順勢便繞向上官德鄰。
上官德鄰斜退一步,讓開了金色刀光。誰知獨孤傲天佩刀又舞出一片刀幕,變本加厲地攻出第二招,上官德鄰又是一讓躲開。獨孤傲天驚駭更甚!緊接著第三招、第四招次第而出,刀光轉瞬便在上官德鄰眼前織成金色光網。
水榭並不寬敞,來去不出五步。可上官德鄰步伐瀟灑,隨意走動,將獨孤傲天金刀一一躲過。便是麵對尋常刀客,在這般局促、狹窄的環境下,想要躲避便已不易,更何況麵對的是獨孤傲天原本就已網羅敵手見長的“天網刀法”?!觀戰的許聆風、胡中書等無不驚駭。
獨孤傲天武學淵源頗深,來自南疆棕熊國拜火教總壇,師承黃道十二明宮白羊長老。這路“天網刀法”乃南疆拜火教絕學,上官德鄰再厲害,這般步步退讓也是越來越局促,金色刀網也是越收越緊。上官德鄰這般不停避讓,也漸漸險象環生!
他也並非什麼隱忍的人物,重出江湖也想立些威名,挫挫這群紫衣衛鋒芒。每退一步,手中江湖扇便合上一摺,待得退了十數招,禮讓到位,摺扇恰恰合上,手握扇骨拱手道:“久聞獨孤大人‘天網刀法’當世數一數二!既然大人要考校在下武功,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話音甫落,隨手將江湖扇扔給侍立的寧橫刀,飛身瀉落側室閣樓。綠袍輕拂,在金黃藤椅上坐了下來。他身前案幾橫陳一把通體漆黑的古琴,隱隱泛出幽綠光澤,猶似綠色藤蔓纏繞古樹,古意盎然。
獨孤傲天凶猛霸道的天網刀芒旋即緊隨其後,籠罩撫琴閣樓,刀勢猛惡。上官德鄰談笑自如,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閃閃發亮的琴弦上撫過。
他號“琴韻閣主”,自然以琴技見長,但並未如眾人所料撫琴而歌,而是從容地打開琴盒,盒內屈置一把劍身柔軟如絹的軟劍,道:“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今日小可便以一套‘綠綺劍法’班門弄斧,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話音甫落,他提劍輕縱,鏗然一聲,劍身複直。青光微瀾,順勢刺出一劍,淡綠色身影亦是隨之而起,動若海上蛟龍、空中飛鳳,劍勢直指天網金芒。
上官德鄰劍法源自儒門,這青羽軟劍劍法自然脫胎於儒門仁功。而仁功仿佛天生是這等囂張霸道刀法的克星,輕易地便將獨孤傲天金色刀網阻在閣樓之外。
論劍法的美妙、瑰麗以及出劍的速度,上官德鄰較之瀲灩也許有所不如,但若論瀟灑飄逸,輕靈敏捷,則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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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這驚鴻劍刺,卻驚醒了瀝血潭內陷入沉睡的拜火教主。他濃眉微微一軒,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但見周圍雄岩逼人,巨石嵯峨,自己赤身露體,浸泡在血色潭水中。
他霍然想起前事,自己明明在太極峰後山,被神族人和瀲灩打傷,怎麼會出現在此處?濃眉微攢,自語道:“這是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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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德鄰出劍,獨孤傲天自然狂怒無比,手中金刀提綱摯領,暴灑刀網,縱橫刀光再次網羅上官德鄰。
此刻的上官德鄰已然從金黃藤椅上起身,憑欄而立,綠袍輕舞。他用力屈劍如鉤,複又縱直,青羽軟劍震顫出清悅龍吟。
胡中書宿醉未醒,麵色酡紅。自從進入“秀落天半”,那雙原本不大的迷離醉眼仿佛就根本沒有睜開過。可上官德鄰青羽軟劍的顫音傳入耳鼓,他雙眸卻霍然大睜!便似軟劍刺到了自己身上一般。他背脊一涼,酒瞬間醒了大半,沙啞著聲音道:“小心!”
上官德鄰以儒門仁功為基礎,自創這套“綠綺劍法”。此劍法琴劍合一,劍顫琴音,能產生十分厲害的儒門音波攻擊。胡中書高出師弟許多,自然看得清楚,出言提醒。可已然太遲!青羽軟劍劍光斜劃,貼上獨孤傲天金色刀光,旋即整個天網都開始輕微震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