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刀眉軒動,單膝跪地,道:“叔叔,對不起,是虎嘯魯莽了。”
匕首離開脖頸,許聆風看了虎嘯半晌,道:“起來吧。”
虎嘯起身,問道:“那祭司,現下情況怎麼樣了?”
許聆風將匕首交給虎嘯,負手走到祭台邊緣,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辛江,道:“白虎使徒刺配琉璃嶼,紫衣衛殺手易耀林、寧橫刀和楚雪夜已經押送上路。我接下來還將繼續打聽,有情況我及時和你聯絡。”
虎嘯鋼牙咬碎,道:“我庚即北上,營救白虎使徒!”
許聆風黃眉軒動,轉過身看著虎嘯,道:“教主,你不要亂來!”
“你放心,我有分寸。”虎嘯望著遠處辛江,道:“無論如何,我都要見舅舅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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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聆風去後,虎嘯又叫來赤焰旗教徒侯海,讓他將日光祭司高滌塵叫到了廣場祭台。高滌塵光華流轉,寶相莊嚴,猶似神佛降世,是拜火教內最具光神氣質的教徒。可如今在擁有暗夜星燈的虎嘯麵前,卻黯然失色,猶似米珠之光堪比日月之輝,躬身道:“參見教主。”
“祭司免禮。”虎嘯道:“青龍使徒現下怎麼樣了?”
高滌塵平靜地道:“青龍使徒、朱雀使徒將劍癡先生靈柩運回黑河集,在家守孝,估計可能要劍癡百日後方才會回來。”
虎嘯道:“後事安排得怎麼樣了?”
高滌塵道:“黑河集畢竟條件有限,青龍使徒、朱雀使徒也不想鋪張,希望從簡。”
虎嘯微微沉吟,道:“劍癡先生雖然不是聖教教徒,卻是聖教好友,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名宿。聖教許多教徒的法寶都是出自他手,更何況他是新任青龍使徒的亡父。他的後事,鋪張浪費自然不必,但也不可太過簡單。祭司,麻煩你去安排,以聖教最高規格,厚葬劍癡先生!”
高滌塵心道:“龍劍豪之死,教主要負一定責任,他此舉也是尋求心理安慰。可是人都死了,做這些有什麼用?!”他嘴角冷笑一閃即逝,緩緩地道:“啟稟教主,聖教最高規格乃‘帝國葬禮’,殘軀火焚,葬於南疆聖殿。按教規、教義,隻有聖女、教主有資格享受‘帝國葬禮’。劍癡先生是否以‘帝國葬禮’下葬?還請教主示下。”
“帝國葬禮”下葬劍癡明顯不合規矩,虎嘯原本的果斷變成了猶豫,沉吟半晌,道:“以使徒至親身份厚葬劍癡先生吧。日光祭司,你同時要密切注意青龍使徒行蹤。”
高滌塵躬身道:“是。”
“算了。”虎嘯不大信得過高滌塵,還是不放心,道:“你去安排劍癡後事的事情。反正我也要北上,便親自去黑河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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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蛇山。
門扉響起剝啄聲,瀲灩霍然回頭,晶石瞳仁藍光流轉,湛然美麗。他推椅而起,緩緩來到門口,咿呀一聲,拉開木門。
武青煙背身而立,望著天井內翡翠般碧綠瑩然的芭蕉葉發愣,黑色鬥篷後背玄武圖騰龜似磐石,靈蛇繾綣,金光閃閃,耀眼奪目。
瀲灩道:“武姑娘,找我有事麼?”
黑色鬥篷輕拂,武青煙霍然轉身,盈盈下拜,道:“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你們父女對我有恩,武姑娘多禮了!”瀲灩伸手扶起,指了指身後東廂客房,道:“就是在此處,那天夜裏不是你們父女出手相助,我早就被龍劍生給殺了,焉有今日?今日略盡綿薄,實在不足掛齒。”
清冷月光從天井傾瀉而下,如夢似幻。碧綠芭蕉晶瑩湛然,銀輝流動,濕漉漉的鵝卵黑石白光點點。整個院落籠罩銀光,如霧似霜,猶似白晝。天井內,武青煙和瀲灩此刻沐浴銀色光華,猶似進入夢幻般的童話世界。清光塗抹在她麵罩黑巾的臉龐上,灰眸淚光點點,神迷光抖。
武青煙有些激動,不堪重負的小肩膀微微顫抖。瀲灩知道,她一直沒有放下對自己的感情,此刻隻要輕輕伸手,便可以揭開她神秘的黑色麵紗,讓她拚命掩飾的感情徹底暴露。
這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包括武青煙和武青煙對他的感情。他必須利用她,刺傷武慕北,尤其還要刺傷如日中天的虎嘯。這小丫頭是虎嘯唯一軟肋,捏住了她,虎嘯便是光神再世,也不是自己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