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江流棄嬰(224更)(2 / 2)

青袍男子來到江邊戛然止步,河風颯颯,吹得他略顯寬大的金龍青袍鼓蕩飄揚。穩婆亦是停下腳步,疑惑地道:“老爺……”

“米婆婆,辛苦了。”青袍男子緩緩地道:“這是你應該得的。”話音甫落,扔出錠金光閃閃的大元寶。米婆婆大喜過望,接過元寶,千恩萬謝,道:“老爺,這太多了!我怎麼好意思!”一麵說,一麵將元寶塞入褲腰帶。

青袍男子緩緩地道:“好了,沒你的事了。你先去照顧仙姑,我馬上就過來。”米婆婆納了個萬福。剛轉過身,青袍男子霍然轉身,手執拐杖衝了上去,當頭就是一杖!掃向米婆婆天靈蓋,出手穩、準、狠。

米婆婆是尋常村婦,如何受得了這驚世駭俗的一擊!?頓時腦漿迸裂,像紙片般被淡黃拐杖掃飛,撞在河畔濕漉漉的青石上。跌得眼球暴凸,立時斃命。

青袍男子找來些幹柴鋪陳在米婆婆屍體上,邊鋪邊道:“米婆婆別怪我,希望你早死早超生。”他打燃火石,燃起一堆大火。火光熊熊,濃煙滾滾,劈裏啪啦,霎時將屍體燒成灰燼。

隱藏青石後的吳笈親眼見到青袍男子草菅人命,毀屍滅跡,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透一口。這人手段之歹毒、殘忍,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他很清楚,如若被這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發現,必定死無葬身之地。他額頭沁出豆大汗珠,晶瑩湛然,隱藏在青石後屏息凝視。

青袍男子踩著砂卵石,緩緩來到江邊,將金黃竹籃放入水中。他端詳嬰兒良久,道:“孩兒,你原本不該出現在世上,父母也沒有資格擁有你。原諒父母,希望有好心人將你救起,遠離江湖,做個普通人。”言畢放開手,金黃竹籃緩緩向下遊江心飄去。

晨曦微露,天空呈暗藍色,像藍絲絨般幽暗美麗。青白江晨景一派模糊,隱隱綽綽。江風如濤,吹拂男子,青袍獵獵飛楊。他悄立江邊,久久不曾離去,內心其實也十分不忍拋棄自己的親生孩兒。直到竹籃化為遠處黑點,進而消失在地平線下,他怫然而歎,方才轉身離去。

青袍男子遠去,吳笈不敢從青石後走出來,生怕他去而複返。又過了半個時辰,他方才從石後走出。天邊現出魚肚白色,天空蒙蒙亮。吳笈回望了一眼,轉身向東邊下遊奔去。內心中隻有一個願望,便是要救這孩子。

他不知自己為什麼要救這孩子?也許是為了報答師恩,也許是憐憫無辜的嬰兒,甚而至於,是為今日驚天大秘密留下證據。

吳笈一直追出二三十裏,方才將棄嬰追上。他雇了艘船,艄公撐船到江心,他將金黃竹籃從水中撈起。所幸江流棄嬰還有呼吸,隻是哇哇大哭。艄公道:“可能是餓了,得給她找點奶吧。”

吳笈尚未婚配,更無孩兒,對哺育孩子一竅不通,喃喃地道:“可是,我此刻到哪裏去找奶啊?!”

艄公姓邵,大家都叫他邵老伯。他怫然而歎,道:“將孩子扔水裏,隻生不養,做這等沒良心的事,日後必定不得好死。”

吳笈沉默不語,無奈之下隻能將拇指伸給嬰兒,讓她吮吸,解解燃眉之急。回到岸邊,他將裝有嬰兒的金黃竹籃放在江邊鵝卵石上,內心兀自久久不能平靜。

一聲啼哭,尖銳地撕裂了這個驚心動魄、陰鬱沉悶的夜晚。金色曜日從地平線下冉冉升起,初升朝陽噴薄而出,毫光萬丈,盡情綻放。清晨第一束陽光照射嬰兒雪白柔嫩的小臉蛋,漆黑晶亮的眸子炯炯有神;照射蓮藕般手臂,雪白瑩然的小手不停抓撓;照射肉球般小腳,小腳不停撲騰。新生命經曆千難萬險,終於迎來第一個日出,如同朝陽般欣欣向榮。

嬰兒粉雕玉琢,吳笈被朝陽般生氣所感染,心潮澎湃,道:“小師妹,你不能就此死去,我來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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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吳笈早已心潮澎湃,臉色紅潤,久久無法平靜。

金蟾子短眉倒豎,怒道:“原來通天峰頭還有這段秘史,簡直丟修道人的臉!後來呢,這個孩子怎麼樣了?”

吳笈道:“我將嬰兒帶到了湧金縣,交給紙農楊婆婆撫養。直到她十歲那年,才離開楊婆婆到通天峰學藝。她被父母遺棄,順江漂流,我以此給她取名,叫江流兒。”

金蟾子大驚失色,肥軀顫抖,道:“江流兒?!你們的那個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