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煙冷冷地道:“不要猶豫了,有我在,你放心。”
虎嘯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深吸口氣,當機立斷,轉身出穀。
“虎嘯。”武青煙在身後叫住了他。虎嘯回頭,武青煙微微沉吟,道:“它日得到青龍燈芯,站在權力巔峰,不要忘記對我的承諾。”
女人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男人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即使是虎嘯這般英雄人物也不能例外。他這般拚命地搜集燈芯點燃星燈,固然有自身對光明的崇拜,同樣,也是為了成為武青煙敬仰的英雄。盡管他隱隱感知,武青煙或許並不喜歡他這等“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英雄。
可是,它日憑借暗夜星燈,站在了世界頂端,權力巔峰,身邊如若沒有武青煙陪伴,那該有多麼孤獨啊!
所以,此時此刻,虎嘯聽到武青煙話語,心中柔腸百轉,豪情萬丈。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事不宜遲,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在武青煙麵前一說一個錯,還不如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因此不再說話,轉身大步流星,出穀而去。
出穀後,虎嘯沿著山路來到密林。內沼澤林木森森,藤纏葛繞,荊棘重重,灌木疊疊,虎嘯根本不知道兩人去了何處。
虎嘯向西北方跑了一陣,便迷失在黑沼澤裏。這內沼澤極易迷路,且危險重重,說不定哪個地方就是陷阱。虎嘯不熟悉路徑,對沼澤更加陌生。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突然發現了前方有兩條白衣身影。
這真是喜從天降!虎嘯連忙隱藏身形,跟蹤而去。塗山芷是狐精,非常狡猾。因此虎嘯也不敢跟得太緊,容易暴露。
內沼澤多雨濕潤,沿途森林中均是陰雨綿綿。涉足遼東之前,虎嘯便準備了鬥笠和蓑衣,此刻從包裹中拿出,穿在身上。
前方線索時斷時續,虎嘯艱難跟隨。沿途經過許多村落,這裏的村民男子大多身著無領對襟或大襟小袖衫,下穿長管褲,用白布、青布或緋布包頭,有的戴禮帽,顯得瀟灑大方。女子著窄袖短衣和筒裙,麵目清純,姿態萬方,猶似森林中的孔雀。這些村民大多以打獵為生,喜好銀器。女子大多腰係銀鎖鏈,有的重達數斤。他們見虎嘯衣著服飾,知曉他來自中原,大多沒有什麼好眼色。
虎嘯隨著兩人一路東行,小雨淅淅瀝瀝,腳下泥土也越來越泥濘難行。又向東行了一陣,虎嘯踏入一片泥潭。
汙泥沒到小腿,虎嘯泥足深陷,難以自拔。塗山芷、瀲灩兩人卻如履平地,猶似兩張白色紙片,眨眼便消失無蹤。
虎嘯猶似擱淺的戰船,深陷的戰車,行動速度立馬慢了下來。他眼睜睜看著兩人消失在東邊密林裏,幹著急也沒辦法。
呼、呼、呼、呼……
密林沼澤內傳來重重喘息之音。虎嘯屏息凝神,呼吸之音有增無減。在這空靈死寂的死亡沼澤內,無比詭異。
虎嘯掙紮向前,突見一塊青色殘石阻擋在身前。他走上前,拔去綠蕨,擦去青苔,但見是一段石刻,其上龍鱗龍脊清晰可見。玄武祭壇、朱雀祭壇裏所感受到的那種熟悉感覺再次襲上心頭,虎嘯逆鳳眼霎時精光暴綻,心道:“青龍祭壇!這是青龍祭壇,沒錯!”他舉目四望,渺無人跡,也不知青龍祭壇到底在何處。
他低下頭,細細端詳腳下的這段殘舊石刻,但見其上刻著奇異的符文、圖騰,像飄飛的火焰,似日月星辰,不勝枚舉。另外還有大量的楔形文字,虎嘯一目了然,頓時知曉這是青龍祭壇裏,供奉的青龍神隻的一段殘肢。
便在他激動又興奮的時刻,猛然發現石刻旁有些異樣。他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顆碩大的青色蛇頭,不移不動,看樣子已死去多時。
虎嘯無所畏懼,單單這柔軟盤曲的畜生令他毛骨悚然。上次在南疆朱雀祭壇,便有七吻青虺、吞海風雲蟒、黃金佛陀、八凶赤練蛇等一些蛇虺蟒蚺,甚至隱隱組成法陣,令他心悸不已。蛇蟲蝸居祭壇,褻瀆神靈,令虎嘯無比憤怒。他一把抓住蛇頭,用力一扯。
他萬萬沒有料到,如此用力拉扯,卻扯出一條大蟒蚺。
此蟒黃腹青鱗,紅信黑眼。雖遠遠不及南疆古窟吞海風雲蟒那般巨大,卻也著實不小。虎嘯連泥帶草,直將泥沼扯出了個大黑坑,方才將此大蟒連根拔起,全部扯出。此蛇渾身冰涼,僵直不動,仿佛死去多時。由於通體綠中泛黃,不經意看去,仿佛是泥沼中的水草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