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亞頭暈耳鳴。她身側一左一右飄來一紅一紫兩條人影,呈倒三角站立赤鼎左右,正是日月祭司護駕而來。
許聆風張開頎長手臂,猶似紫鶴亮翅,喝道:“保護聖女!”高滌塵亦是擋在聖女身前,雙手攏入袖中,金光閃閃的神燈刀光被月牙色袍袖遮掩,猶似大袖中提了兩盞明燈,道:“赤焰旗、黃焰旗、藍焰旗何在?”
高滌塵一聲令下,赤、黃、藍三支令旗猶似浮矢掠空,飛向祭壇。咻、咻、咻三聲,插在北麵,呈品字形擋在祭壇之前。隻見三支令旗均為白底,上繡赤、黃、藍三色火焰。
阿修羅正殿,東北、西北角紅牆後衝出數條白衣白靴的拜火教徒,紛紛向中央祭壇衝來。教徒們受三色火焰令旗指揮,在祭壇北麵圍繞令旗圍坐成火焰之形,原地待命。
青龍、白虎、玄武三大使徒飛上祭壇,疾如流矢,瀉落聖女身後。武慕北麵色平淡,啪地合扇在手;虎王孫目暴寒光,臉綻煞氣,負手而立猶似淵停嶽峙。兩人均是一方諸侯,見到總壇集結如此快捷整齊,而且有條不紊,心下也是敬佩。有總壇護衛,兩人均是按兵不動。
唯獨青龍使徒龍劍生左手持杖,手搭涼棚往北方望去,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嘭地巨響,那團黑煙倏然瀉落,黃磚霎時龜裂。黑煙洇染中,內裏現出一條身裹鬥篷的灰影。廣場陰風慘慘,灰鬥篷卻八風不動。
江湖上最有名的鬥篷,無疑是拜火教玄武一脈的“無縫玄衣”。但“無縫玄衣”為黑衣不是灰衣,且後背有金光閃閃的玄武圖騰。更何況,此刻“無縫玄衣”主人武青煙便是有天大膽子,也不敢公然擾亂護法朝拜聖女。
這鬥篷頗為怪異,眾人也不知對方是什麼人物。黑煙洇染,也看不清灰色鬥篷下的麵目。日月祭司對望一眼,高滌塵道:“何方高人,請現身相見。”
那灰影不語。略微沉默,月光祭司又道:“此刻是我拜火聖教日月祭司、三大使徒朝見聖女。閣下驚擾實屬不該,請現身相見。”
那灰影依然沉默。虎王孫一聲怒喝,道:“你娘的到底是誰?!”聲音驚天動地,氣壯山河,在廣場上毫放開去,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
那條灰影卻猶似入定一般,對喝問充耳不聞。
“混賬!”虎王孫怒喝,負手從北麵走下祭壇,向灰影緩緩走去。刹那間,電光如織,雷聲隆隆!照得四周明滅不定。虎王孫緩緩通過赤焰旗、黃焰旗、藍焰旗組成的法陣,走到灰影前,大手箕張便往灰鬥篷抓去。
電光猛然一閃,照得一片通明!電光直射在灰鬥篷上,將風帽下陰影驅散。虎王孫霍然看見,風帽下遮住的,是一顆白骨森森的骷髏頭!空瞳塌鼻,齜牙咧嘴;牙齦裸露,頭骨裂紋蜿蜒。
灰衣下驚現森森白骨!四周拜火教徒悚然動容,縮身後退。饒是虎王孫一身是膽,此刻也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瞳仁精光暴射。
電光一閃即逝,白骨頭顱再次被陰影遮擋,風帽之下複歸陰暗。此刻,拜火教徒心下均冒出兩字:鬼城。
祭壇之上,武慕北心下也是駭然。他凝神注視遠處灰影,並不回頭,眼角餘光掃了一眼身旁不遠處的龍劍生。他矮小身影裹在寬大青袍裏,眼角深藍色蒼龍刺青隱隱抽動。
虎王孫心下憤怒。他本是血性之人,如何會怕這等鬼魅!?一聲怒喝,道:“哪裏來的東西,裝神弄鬼!”大手一揮,“龍象吞吐掌”隨手拍出,虎虎生風。掌風夾雜白光,隱隱有猛虎咆哮,向灰影刮去。
這掌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剛猛之至,足以開碑裂石。他原意是揭開鬥篷,讓森森白骨暴露,不讓對方在此恐嚇。豈料掌風掃及灰衣,衣袂紋絲不動。鬥篷風帽中霍然噴出一朵碧綠火焰,綠油油的甚是嚇人,咻地一聲向虎王孫飄來。
綠色磷火似慢實快,光芒如熾,毫光刺人。四周黑煙猛然間狂飆怒卷,猶似厲鬼咆哮,悉數向綠火周圍詭異聚集。刹那間風雲突變,一派肅殺,黑煙聚集形成的巨大漩渦鋪天蓋地,向著虎王孫當頭罩下。
虎王孫瞳仁驟縮似針尖麥芒,顴骨高聳的剛毅虎臉卻並未有絲毫退卻之色。他臨危不懼,巍然站立。雙掌豎胸,掌影如山,渾身白光流轉,純陽正氣。正是江湖上可以稱作剛猛之冠的“龍象吞吐掌”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