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真的不好辦了。”武慕北怫然而歎,道:“青煙,此燈也許是我們拜火教的聖器,但流入江湖未必就是什麼好事,不然璽釋教主也不會將其埋葬在南疆荒穀裏。你為何不出手阻止?”
武青煙道:“我阻止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差點就跟他動了手。但虎嘯那人跟他舅舅是一丘之貉,野心勃勃,我說什麼都不行。當時瀲灩公子又身受重傷,我實在沒心情管這事兒了。”
武慕北問道:“瀲灩公子受傷了?”
武青煙道:“瀲灩公子被血靈族妖人打落石梁,至今昏迷不醒。”說著,她便將瀲灩如何墜落石梁,後來又如何從七吻青虺蛇腹中被吐出等等事情告之了武慕北。她眼圈微紅,灰眸中淚光點點。
武慕北情知女兒對瀲灩公子芳心可可,雖係孽緣,然看她為情所困,心下亦有不忍。他拍拍女兒的頭以示安慰,複又道:“朱雀使徒呢,她怎麼沒有出現?”
武青煙道:“南疆此行並未見到朱雀使徒,按理她應該出現的,可並未見她的蹤影。”
武慕北同朱雀使徒無過命交情。他想了想,道:“聖女還是孩子,天真無邪。朱雀使徒又莫名其妙失蹤,在中原已然孤立無助。此刻焚凰珠又落到虎王孫一黨手裏,還有暗夜星燈。她要想掌握大權,隻怕困難重重,幾乎不可能。”說完重重歎了口氣。聖女是聖教活佛,淪落到這等地步,他心下也頗為頹喪。而且,聖教失儲,勢必大亂,令他憂心重重。
武青煙抓住了武慕北手臂,道:“爹爹,還有一件事兒。血靈族人在古窟裏捕獲一條叫做‘七吻青虺’的蛇皇,如獲至寶。據說是他們妖族什麼聖母血陣的靈獸。”
“聖母血陣?”武慕北眉毛一挑,道:“那是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啦。”武青煙道:“爹爹,你說血靈族人在幹什麼啊?”
武慕北緩緩搖頭,陷入沉思,道:“血靈族妖法頗為神秘,不過多半不是什麼好事,隻怕天下生靈又要塗炭了。”
武青煙點點頭,道:“我也是這般想的。後來我和虎嘯極力阻止,無奈那群人妖法極其高深,我和虎嘯都不是對手。”
武慕北抬起頭,看著武青煙,良久,道:“你和虎嘯已然是聖教新生代出類拔萃的人物,連你們都不是對手,看來均非泛泛之輩。這血靈族各部落精銳不是在多年前斬妖大戰中已被斬盡殺絕了麼,怎麼又死灰複燃了?”
武青煙站了起來,蓮足輕移,來回踱步。遠處玄武壁燈泛出的毫光塗抹在她臉龐上,但見她烏雲堆鬢,柳眉杏眼。因為長期麵罩黑巾,臉色極其蒼白,並且有幾顆雀斑,微微有些美中不足,道:“他們都很年輕。有一隻狐狸和一隻蝙蝠,道行都還一般。最厲害的是一隻蜘蛛,叫什麼金蛛。蛛網、蛛絲詭異無比,隨手打出一套疊影重重的掌法,居然就和虎嘯大名鼎鼎的‘龍象吞吐掌’打成了平手。”
武慕北唏噓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看來是血靈族新生一代的人物。如若連你和虎嘯都被比下去了,那聖教前景堪憂。哎,這些妖魅,怎麼像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除之不盡,殺之不絕呢!?”
武青煙駐足,對武慕北道:“我有一種不祥預感,血靈族在運作一種詭異陣法,將會導致巨大災難。”
武慕北緩緩起身,在圓台上踱著八字步,道:“聖教是江湖巨擘,如若團結一心,任隨血靈族如何厲害的妖法都不足為慮的。隻是足下一片混亂,烏煙瘴氣。各路人馬心懷鬼胎,能否同仇敵愾都尚在未知之數,這可就難說得很了。”
聊到這裏,武青煙喃喃地道:“那虎嘯搶走了焚凰珠,目前瀲灩又跟他在一起。那不是焚凰珠、滌龍珠這兩件法寶都落到了虎王孫一黨手裏?他握有暗夜星燈,瀲灩有難!”她麵露焦慮之色,捶胸頓足,道:“都怪我,草率地扔下瀲灩。”
武慕北霍然轉身,看著武青煙,道:“你說現在瀲灩公子和虎嘯在一起?”武青煙點點頭。武慕北眉頭鎖得更緊,良久不語。武青煙靜靜地陪在父親身旁,悄然而立,也是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