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武厚黑(9)(2 / 2)

白霧洇染,玄武祭壇隱約可見,卻也不近。她又劃了半個時辰,方才順著水路來到玄武祭壇。

玄武祭壇氣勢恢宏,鬼斧神工。石龜座北朝南,腳踩祥雲,昂首回望;龜背黑蛇靈動夭矯,直入雲霄。龜蛇聚首,一同遙望著祭台中央的熊熊聖火,猙獰!肅穆!

霧氣縈繞中,天地一派肅殺!四周靜謐的湖麵隱隱有著一種聲音,似遠似近,似大似小,恐怖!莊嚴!

武青煙駕著一葉孤筏,形單影支,筏後漾出道道水紋。水麵亦是倒影出武青煙晃動的孤筏倩影,同身前這氣勢如虹的祭壇相比,渺小如芥。

玄武祭壇巨大石龜龜背中央白玉祭台上,日光祭司高滌塵雙手攏入大袖中,負手而立。他光頭虯髯,一襲雪衣,外穿赤色無袖罩衫,容光煥發,光彩照人。突然見到一支孤筏向著祭壇疾馳而來,在水麵上漾出一圈圈漣漪,他濃眉一軒,眼眸寒光一閃,暗忖:“怎麼是她,她居然敢來?”

高滌塵麵無表情,身畔卻隱隱有煞氣蔓延,袖中掌刀金光閃閃,猶似明燈罩紗。孤筏逐漸逼近,他伸臂輕抖,大袖飄開,圖窮匕見,露出毫光熠熠的手掌。隨後掌刀舞花,臨空虛劃一刀,刀光如刃,倏然劈出,向湖麵孤筏迎麵砍去。

武青煙秀眉一軒,隻見一道月牙形金色刀光貼著水麵向自己當頭劈砍而來,看上去猶似鯊魚魚鰭,分波斬浪。她蓮足輕點,飛身而起,哢嚓一聲,水中漂浮的竹筏霎時被高滌塵刀光劈成兩半,四周蓬然爆起數丈高水花。

晶瑩剔透的水珠濺落在武青煙身上,她蓬地甩出鬥篷,抖落水滴。鬥篷迅即在武青煙腳下灌滿湖風,鼓蕩飄揚。武青煙自不怠慢,在黑鬥篷上蜻蜓點水般輕輕一點,再次縱身而起,倏然前掠。黑鬥篷如影隨形地漂浮在她腳下,猶似烏雲。待得力盡下落,她在黑鬥篷上再次一點,二次躍起。遠遠望去,猶似騰雲駕霧一般。這樣連續三下,方才到得祭壇,驚鳥飛撲般瀉落祭壇巨龜龜首之上。

武青煙這一手臨空飛掠的本事在黑河小樹林相救瀲灩和桃雨嬌時曾使過,在天隕裂穀古窟石梁下洪流中也使過。不過這次湖麵更寬,飛掠距離更遠,頭兩次均是輕輕一點便飛掠而過,這次卻是連點三下,相較之下便不可以道裏計了。

能夠躲過“神燈刀法”這一記刀光,已是江湖一流高手。待得高滌塵見到武青煙猶似黑鶴般腳踩烏雲,在湖麵上臨空飛掠數十丈,心中已然驚駭莫名,暗自讚歎。他語氣中不帶任何感情,道:“來者何人,可是武大姑娘?”

武青煙落地,鼓蕩黑鬥篷隨風飄落。她素手一收,鬥篷幹癟,服服帖帖地裹在身上,道:“正是。久聞大祭司刀光殺人,今日親眼目睹神技,小女子大開眼界。”

高滌塵不置可否,道:“過譽了。較之你們玄武一脈‘真武蕩魔真訣’,不過雕蟲小技而已。”

武青煙看著高滌塵兀自攏入袖中的右手,金光閃閃,猶似袖裏提著一盞金燈一般,心下駭然,道:“哪裏,祭司過謙了。能如你這般將聖光練得直可照明,並非一朝一夕之功。”

高滌塵自然知道武青煙此行來意,聽到她如是說,嘴角掛著一絲冷笑,道:“江湖精英輩出,本座這點雕蟲小技原本不足掛齒。不過如若有人不吝賜教,本座自當奉陪。老夫雖然年邁,要想勝我卻也沒那麼容易。”

龜背中央祭台頗高,東、南、西、北四麵各有九九八十一級階梯,氣勢宏偉!然則同昂然九霄的龜首相較,仍然矮了許多。武青煙俏立龜首,臨空俯瞰兀自站在祭台聖火旁的高滌塵,而高滌塵卻要抬頭仰視之。他畢竟是聖教日光祭司,職位甚高,如此居高臨下,頗為不敬。武青煙此刻需要他的幫助,情知不能得罪他,聽到他話語不悅,連忙道:“哪裏,小女子不敢。高叔叔您是長輩,又是聖教祭司,道行高深,小女子哪敢跟您動手。”話音甫落,鬥篷一拂,猶似飛鶴般從天而降,瀉落在祭台高滌塵身旁,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十指張開呈火焰升騰之狀,躬身下拜,道:“聖教黑水魔窟武青煙,參見日光祭司。”

高滌塵見武青煙如此恭敬,情緒稍微平複,道:“請起吧,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