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武青煙站立祭壇朱雀之下,背光看不清蛇的輪廓,但遠處血靈族三人卻借著朱雀丹頂霞光四射的瑞珠,將這條青蛇看了個仔細。但見它頸脖膨脹,腮幫鼓動,霞光映照下青鱗閃閃,猶似深淵青龍。尤其那對鼓脹的瞳仁,猶似兩顆寶石般泛出熠熠藍光。
“七吻青虺!?”塗山芷雪眉一挑,瞳仁驟縮。七吻青虺是蛇中最為尊貴的極品,雙目正是傳說中的隕淚瞳石。七吻青虺、隕淚瞳石在六芒星教典籍中被無數次提及,乃是聖母血陣運轉的靈獸和聖器,其重要性甚至不遜於生死墳與九子血鼎。這正是塗山芷鬼鬼祟祟,冒著被追殺的風險千裏迢迢來到南疆的真正目的。一向自以為是的塗山芷甫見此行的終極目標,渾身發麻,心中小鹿亂撞,瞳仁泛出貪婪而興奮地波光,顫抖著道:“我……我終於找到了。”
蜘蛛天性也是怕蛇,但金蛛並未流露出任何膽怯之色。他悄然站立旁邊,道:“切莫驚慌。七吻青虺異常狡猾,不要驚了它,小心逃走了。”
七吻青虺順著祭壇上朱雀尖喙緩緩遊走上了羽毛鱗次櫛比的雀頸,簌簌而行,進而滑下雀身。便是在雀背上,七吻青虺噝地一吐,口中噴出豔紅蛇信,靈動夭矯,尖分七叉,詭異至極。此刻,便是穩重如金蛛也不禁退了一步,道:“果然是七吻青虺……”話音未落,但見七吻青虺紅信一翻,倏然噴出了一條白色人影。
此刻,便是包括祭壇上的虎嘯和武青煙都看清楚了,那條人影銀衣雪袖,挑眉亮眼,挺鼻薄唇,下巴上有一道纖細豎痕,使得他清秀中略帶粗獷。
不是瀲灩又是誰來?
塗山芷激動得上前一步;血玲瓏膽怯後退;虎嘯虎軀巨震;黑巾後武青煙灰眸瞳仁驟縮,小巧身軀猛然一抖;金蛛濃眉一軒,眾人均覺得匪夷所思,心中詫異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口中均吐出二字,道:“瀲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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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灩從百丈高石梁跌入滾滾洪流,順水而下,再次從三千尺瀑布墜下,猶似滄海一粟般落入無盡深淵之中。當所有人都以為他屍骨無存之時,卻被遊出深淵的七吻青虺從口中噴出。這實在太過詭異!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不知這七吻青虺是如何將一條七尺身軀囫圇吞入肚腹之中的。
七吻青虺是蛇中皇者。雖然不可一世,卻仿佛對瀲灩頗為尊敬。雀背上,它在瀲灩身軀周圍不停遊走。七叉蛇信忽吞忽吐,隕淚瞳仁泛出的藍光也是柔和謙卑。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血玲瓏完全看傻了。
金蛛負手而立,緩緩地道:“龍族是水中精靈;七吻青虺是蛇皇,也是水中靈獸,兩者關係原本就千絲萬縷。七吻青虺作為蛇皇,自來狂傲,耀武揚威號令群蛇,它的隕淚瞳仁能夠洞穿一切。依我之見,它有這樣的反應,並不僅僅隻是因為他是龍族。也許七吻青虺的隕淚瞳仁在這位公子身上看出了什麼,所以才把他救起。這位公子也許身懷異稟,或者身上藏有什麼水中靈物。”
塗山芷也很清楚隕淚瞳仁的法力。她冷笑了聲,道:“我看中的人,是決計不會錯的。”
血玲瓏道:“這龍太子肯定死了。那樣摔,便是有八條命都死了。”
塗山芷沒有理會血玲瓏,心下不停盤算:“這七吻青虺事關重大!它的隕淚瞳仁既是聖母血陣聖器,也是打開生死墳的鑰匙。我煉製那顆千年丹藥需要打開生死墳,萬萬不可錯過。天可憐見讓我碰到了這蛇中之皇,今日我誌在必得!隻是我此刻法力太淺,以我此刻的六芒星力根本不可能製住七吻青虺。不過還好我準備了專門捉蛇的‘吞天氣袋’。”
其實,她麵對如此之多的毒蛇、蟒蛇,又何嚐不害怕?隻是從小孤苦,受盡欺淩,實在被欺負得怕了,是以迫切想要抓住一切機會出人頭地,成為人中龍鳳。為了上位,她可以忍受侮辱,甚至拋卻情義,不惜殺死雪山老狐,區區生死又算得了什麼?為了今日,她早已策劃多年,此刻霰雪紛紛的瞳仁中精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