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猛虎出山(4)(1 / 2)

第九章  猛虎出山(4)

正當他愣愣出神時,武青煙鬥篷一拂,轉身向庭院西側的牌坊走去。那牌坊三層飛簷,青灰古樸,正中央寫著“修竹”二字。

虎嘯愣愣地站在當地,瞳仁裏倒影出牌坊以及牌坊下那個揮之不去的黑色倩影。倩影後背之上,金龜、金蛇金光閃閃。

她在怪自己劫獄麼?然則她在關鍵時刻放行,這也是事實啊!

她不是為了我,那是為了誰?

庭院中,隻剩下了略微傷感的虎嘯。四周山風呼嘯,簷角垂掛的銅鈴,發出“叮,叮”之聲,惆悵而憂傷。

※※※

須彌山腳下綠影扶疏,有片幽靜的樹林,古木參天。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在林間瀉落,形成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光束,在滿地枯葉上形成斑駁光斑。四周飛鳥驚撲,林風徐徐。

納芥寺便座落於這處綠樹掩映的幽林。寺廟大門外階梯下,蹲守著兩尊青灰色石獅。上方匾額上,書寫著“納芥寺”三個燙金大字,金光閃閃,映日生輝。

此刻,拜火教日光大祭司高滌塵登上兩尊石獅中那條青灰石條砌成的階梯,來到釘滿碗大銅釘的朱漆大門前,叩響了流動金光的獸環。他下頜虯髯戟張,碩大酒糟鼻白中泛紅,滿是黑點,上麵布滿了細細絨毛。也許是長途跋涉,旅途勞累,絨毛上掛著細密汗珠,晶瑩透亮。山風灌滿了赤色長袍,一束光斑瀉落在他璀璨光頭上,熠熠生輝,寶相莊嚴。

他身後跟著瀲灩公子,一襲銀衣,束發銀冠,雪袖飄飄,腰上懸掛著龍紋劍,劍鞘血紅。

高滌塵手執獸環輕叩兩下,朱漆大門發出剝啄之聲。須臾,銅釘朱門“咿呀”一聲開了條縫子,從裏麵閃出了個玄帽灰衣的小沙彌,雙手合十,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原來是大祭司。”

高滌塵雙手合十,道:“小師父,拜火教日光祭司高滌塵,求見在此清修的瑪利亞聖女和朱雀使徒桃雨嬌。”

那小沙彌顯然和高滌塵熟識,連忙道:“善哉善哉,桃施主已經等候兩位施主多時,請隨我來。”說著拉開大門,當先引路。

近百年來,拜火教如日中天,而佛、道兩家相繼沒落。是以曾經香火鼎盛的納芥寺,如今門可羅雀。穿過斑駁的大雄寶殿,小沙彌引領著兩人來到後院。

小沙彌將兩人引到西廂角落裏一處單獨的庭院之中,雙手合十,躬身道:“阿彌陀佛,桃施主就在裏麵。清修的兩位施主都是女子,僧俗有別,恕小僧不便入內相引,就此止步。”

高滌塵躬身道:“有勞小師父了。”

小沙彌口誦佛號,轉身離去。高滌塵和瀲灩穿過小門,來到西廂角落青磚鋪地的大庭院。

聖女瑪利亞從大漠回歸中土後,為了個人安危,一直在須彌寺隱居。由於瑪利亞和桃雨嬌都是女子,是以單獨居住在納芥寺內這個獨門獨戶的大庭院中。兩人走進庭院,隻見庭院十丈見方,種植了兩株桃樹,微風吹拂,花雨飛瀉。樹下青灰色石桌旁放著幾個石暾。

桃樹下一個身著赤紅色衣裙的女子迎了上來,衣裙飛揚,大袖飄飄,猶如飄飛火焰般蹁躚,正是桃雨嬌。隻見她笑麵如花,對襟在胸前以翠綠玉環相扣,大袖在臂彎處以寬邊金帶收束,胸前用金線繡著雀鳥花紋,腰帶上的雀鳥紋章栩栩如生。日光之下,整個人金光閃閃,紅衣飄飄。

瀲灩仿佛被晴天霹靂砸中,一陣眩暈,呆在了當地。

第一次和桃雨嬌邂逅,便是有著這樣的石桌、石墩,以及小樹。這樣紅衣如火,落英繽紛的畫麵,在瀲灩的頭腦中重複閃現過無數次。此刻霍然重現,怎能讓他不魂牽夢縈,如癡如醉?他頭腦中,再次出現了桃雨嬌臨去時,留下的那張鋪滿花瓣的字條,上麵娟秀的字跡清晰可見:

“聖女之恩,報之不完;須彌幼孤,需與相伴。與君相識,是真是幻?此去經年,日夜期盼。今日離去,緣份續斷?如若緣盡,寧毒不散。”

真真是此去經年,日夜期盼啊!你可知道,你的毒未解,我又染上了毒,無盡的相思之毒。這毒,也隻有期盼相見方才毒解。隻是,此時此刻得以重逢,如何卻仍然如此心疼,如此癡纏,如此刻骨銘心!?

桃雨嬌沒有理會瀲灩,徑直來到高滌塵身前,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十指張開呈火焰升騰之狀,行拜火之禮,道:“明尊座下朱雀使徒桃雨嬌,參見日光大祭司!”

拜火教內,祭司地位高於使徒,是以桃雨嬌見到高滌塵以下屬之禮相見。高滌塵在拜火教內職位雖較“四象使徒”為高,然則資曆尚淺,連忙躬身,行拜火之禮,道:“朱雀使徒客氣了!聖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