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道者仿佛在此久候多時,見到瀲灩從竹林中閃出,倏然而上,將瀲灩團團圍住。江流兒單掌豎胸,向瀲灩打了個稽首,道:“瀲灩師兄,多日不見,師妹在此有禮了。”
瀲灩白了她一眼,鼻息裏哼了一聲,閉上眼並不答話。
江流兒道:“小妹奉師父之命,請師兄回無極峰藏劍宮。師父有要事相詢。”
瀲灩薄唇微翹,道:“老子不去。”
江流兒微怒,強壓下心中怒火,緩緩地道:“難道師父的話你都敢不聽?我看你最好跟我回去一趟。”話音甫落,嗆啷啷聲響,四周灑出道道銀光。除江流兒外,其餘道者均是拔出腰間長劍,劍尖直指瀲灩。四周霎時寒光閃閃,雪光爍爍。
“且慢!”一個黑色身影猶似青鳥出林,從路旁幽林深處倏然飛出,瀉落中央,擋在瀲灩身前,一襲鬥篷無風自動。
來者正是武青煙。她得到室星使李季常急報,擔心瀲灩安危,星夜趕來。翌日正午趕到了奇篁坳,恰逢無極劍派道者圍住瀲灩,立馬現身相助。
瀲灩心中咯噔一下。
他對武青煙關鍵時刻的放行與重傷後的照顧異常感激,並且心中隱隱有著一絲愧疚。為了義父,自己劫獄,所作所為的確是有些恩將仇報,以怨報德。瀲灩外表儒雅,內心卻桀驁不馴,很少低頭認錯。然則此刻,端詳著武青煙後背上金光閃閃的“玄武圖騰”,心中頗覺對不起武氏父女。
武青煙黑巾後的灰眸情不自禁地落到瀲灩的身上。
他……
傷好了麼?
武青煙有些眩暈。這時,父親的麵容在頭腦中浮現,耳畔傳來他的話語:“女兒,聽爹爹一句,趁著你現在陷入未深,拔慧劍,斬情絲,不要令自己越陷越深。”
武青煙大凜!
江流兒看著武青煙鬥篷上金光閃閃的玄武圖騰,微微一笑,道:“哦,我道是誰,原來是武大姑娘到了。”
武青煙冷冷地道:“廢話少說!江流道長,尊師孤芙子勾結青龍使徒,企圖染指滌龍珠。是也不是?”
江流兒瞳仁驟縮,臉色紫脹。她深吸口氣,緩緩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武姑娘,素問威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我敬你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俠,讓你三分。請速速退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氣。”話音甫落,四周數十位道者手腕一翻,青光晃動,刺人眼目。
武青煙默然不語,素手一揮,鬥篷猶似黑龍般在身後獵獵狂舞。數個鬥笠人從天而降,從路旁竹梢倏然瀉落,將無極劍派一群道者團團圍住。這群鬥笠人人數較之無極劍派多了一倍,均是提刀掣劍,四周劍光如虹。
無極劍派眾道者霎時大凜!情知這些都是拜火教黑水魔窟的好手,不可小覷。眾道者劍光微漾,紛紛轉身將劍尖對準了外圍的鬥笠人。
黑水魔窟室星教徒根本不和對方多做糾纏,結玄武結陣,鋼刀鐵劍紛紛而上,招式狠毒。但見青光如虹,殺氣縱橫,招招都是殺著。
較之黑水魔窟室星教徒,無極劍派道者劍法更加嚴謹,秩序井然。他們雖然人數上處於劣勢,但卻絲毫不落下風。但見十數名道者劍光織成一道潑水不入的光幕,防守得嚴絲合縫。霎時響起叮叮當當一陣兵刃相擊,金鐵相交之聲,四周火星飛濺。
外圍鬥了個不亦樂乎,而處於中央的瀲灩、武青煙、江流兒三人卻彼此對峙,始終一動不動。
無極劍派中,處於西北角上有名道者,麵色焦黃,臉龐猶似冷饅頭。他叫鍾墨,雖然年紀較之其他道士為大,入道卻最晚,劍術、道術也是最淺。由於年紀較大,大約過了一炷香時分,體力漸漸不支。黑水魔窟玄武結陣何等毒辣,看到水潑不入的光幕有了缺口,大喜過望,霎時數個鬥笠人的刀光劍芒狂飆怒卷,紛紛向鍾墨身上招呼。鍾墨頓時險象環生,左支右絀。他劍術原本不精,一個不慎,刀光閃過,唰地一聲,便在他右臂上拉了道口子。
鍾墨大凜!當啷一聲,道劍頓時脫手。鬥笠人銀光飛灑,劍光刀芒霎時尾隨而去。
便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半空中飛灑出一大蓬銀絲,張如華蓋,閃出點點寒星,猶似一麵繁星點點的盾牌,霎時將刀片劍氣悉數擋住。隨後蓬地一聲,銀絲飛灑而出,向著衝在最前的一條鬥笠漢子當頭掃去。這一擊力道何止千鈞!那鬥笠漢子不哼一聲,頭顱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