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沒有說話,嘴角依舊掛著那麼一絲桀驁不馴的冷笑。他不便道出桃雨嬌,便道:“機緣巧合而已。”
喬四海又看了一眼武慕北,跳到大廳中央,揭開鬥笠,橫在胸前,右手一甩,掣出一根黑色軟鞭。但見他身材矮小,頭顱卻是碩大,頗為畸形。
瀲灩薄唇一咧,瓠犀微露,道:“瞧你那樣兒,長得跟個小蘿卜頭似的,給老子滾一邊去。”
喬四海大怒!右手軟鞭揮來,招式毒辣,鞭梢分叉,殷紅如血,猶如蛇信。
瀲灩橫過龍紋劍,削向軟鞭。豈知鞭梢微微一顫,梅花點點,突然從下方抽到。
黑水魔窟一脈,依然修習“阿修羅光明真法”,走的路子卻全然不同。為“玄武冊”上所記載的妙法“玄武大法”。“玄武大法”取蛇之毒辣和龜之厚重,一靜一動,相輔相成。喬四海為黑水魔窟牛星光輝使者,功力自然比適才四人高出了許多。適才軟鞭方向突變,實在是匪夷所思,讓瀲灩猝不及防,啪地一聲,長鞭抽在胸口之上。瀲灩被抽得一個趔趄,胸口隱隱生疼。
喬四海左手黑色鬥笠護胸,身軀穩如磐石,右手軟鞭猶如靈蛇盤空,方向任意變化,狠辣異常,實已得“玄武大法”第一層“厚如城牆,黑如墨碳”之精髓。他一招得手,尤其對手是連窟主都大為讚歎的瀲灩公子,頗為得意。
這一鞭之毒辣,實在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如果不是瀲灩修習“朱雀大法”和龍族的妙法,單單剛才那一鞭,就非抽得瀲灩骨斷心碎不可。
瀲灩此刻雖然缺乏臨敵經驗,但是也知道兵器較量一寸長,一寸強,必須欺身而上方能反敗為勝。龍紋劍上藍光閃爍,他挺劍往喬四海胸前刺去,頓時,又是一陣怒龍狂嘯!
喬四海駐足當地,紋絲不動,右手黑色軟鞭甩出圈圈鞭花,將龍紋劍裹在其中。當日在玄武城外,東方旭用這一手將桃雨嬌的桃花箭卷爆,此刻瀲灩隻感覺一股旋風,幾欲將手中潛龍劍卷飛。他右手收回龍紋劍,藍光裹著他風馳電掣地掠向喬四海身前。喬四海尚未回過神來,一股熱浪便席卷而來,怒龍咆哮,咻地一聲,潛龍劍疾刺他胸口。
喬四海用鬥笠一擋,當地一聲,黑色鬥笠上火星四射,居然是精鋼所鑄。喬四海終究內功相差甚遠,隻感覺猶如挨了一記重拳,一時為之窒息,蹬、蹬、蹬、蹬連退數步,撞在身後牆上,壁上頓時裂紋蜿蜒,宛若蛛網。
龍紋劍上再次閃過一抹赤光,武慕北驚道:“我問你,你是如何學會聖教大法的?”
瀲灩道:“我說了,機緣巧合而已。武窟主,我父子連心,今日我一定要見義父一麵!”
“四海,你不是瀲灩公子對手,退下吧。”武慕北靜靜地道:“青煙,你去向公子討教討教。”對於女兒,武慕北一直引以為豪。但瀲灩剛才破玄武結陣,挫牛星使者,他心裏暗暗擔憂。
武青煙走到場中,黑巾後灰眸死死地盯著瀲灩,道:“瀲灩公子,你這又是何苦?憑你一個人之力,是闖不進黑水魔窟的。你還是快走吧。”
武青煙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不是等閑之輩,但瀲灩也萬萬不會就此退卻。武青煙站在瀲灩身前,鬥篷遮麵也看不清表情。不過用意很明顯,瀲灩今日力闖的話,她說不得隻好動手了。
兩人沉默地對峙著,不發一言。
瀲灩此刻已然開始考慮同武青煙動手後自己的勝算。她的身手,不在虎嘯龍吟之下,連龍劍生、桃雨嬌等都嘖嘖稱讚,高出喬四海更是不可以道裏記。但是除了在黑河畔小樹林見過她略施小計,瀲灩並未看見過她出手。越是這樣,越是讓人不可捉摸。瀲灩不敢怠慢,龍紋劍護胸,劍刃震顫,嗡鳴陣陣,猶似龍吟。額頭上也綻出了碩大汗珠,晶瑩透亮。
武青煙心裏,卻並不想同瀲灩為敵,隻是被迫出手。她亮出烏黑發亮的蛇吻劍,一招白鶴亮翅,右手黑劍斜指屋頂,劍尖殷紅如血,不住顫抖,點出朵朵梅花。隻是,她並不出手,呆呆地出神。
武慕北喝道:“青煙!”
此語驚醒了武青煙。她連忙抖擻精神,寧神禦敵。日光之下,殷紅劍尖簌簌顫抖,她隱藏在鬥篷風帽裏的臉上隱隱泛著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