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了整歪了的領帶,起身說道:
“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等下讓司機送你回去。”
他抬腳要走,卻聽唐筱開口了,聲音低低地,如果不是現在客廳隻有他們兩個,興許就會漏掉。
那是很簡短的三個字,卻讓他僵立在原地。
唐筱說,“有用嗎?”
厲靳時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他心裏直覺自己不應該問下去,因為很大可能,唐筱回答的話不會是他想聽到的。
可他天生的性格裏天生就有強勢的因子,眼裏容不下沙子。
因此,他隻是頓了一下,便問道,“你說什麼?”
唐筱不知什麼時候挺直了背脊,並不抬頭看他,隻是固執的目視前方。
“她是你的母親,你和她之間有割舍不斷的血緣親情,你自己心裏也清楚,如果她非要我們離婚,即使你再不願意,都會妥協的,不是嗎。”
她說的是反問,可語氣卻是篤定的,好像心裏已經有了堅定的認知。
所以說出來並不是想到得到別人的認可,僅僅隻是闡述一個淺顯的事實。
厲靳時難得愣住了,他發現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脫離他的掌控,這讓他心裏冒出了莫名的不安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即將要失去什麼的感覺。
他壓低了聲音,像是警告,“你到底想說什麼?”
最好,這個女人最好不要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不然……
他向來說一不二,很少這麼拐彎抹角,但他現在破了例。
他這是在給唐筱一個把話收回去的機會,否則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不可控製的事情來。
可這世上還有一句話,非人力可以阻止,那句話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唐筱以平靜至極的語氣,聲音輕細,卻堅定地說道:
“其實夫人說得沒錯,不論從哪方麵來看,薑小姐才是最好的選擇,而我,確確實實不適合你,再說,你不是也很喜歡她的嗎?”
厲靳時握緊了垂在伸手的手,他心裏有個意識在嘶喊著告訴他,阻止唐筱接下來的話。
可他沒有,出於某些不知名的原因,即使他現在心裏的怒火已經沸騰,他還是站立如鬆。
唐筱嬌俏的臉上飛快閃過一絲笑意,她想要盡量的從容,可惜果然還是做不到。
她就隻能木著臉,近乎冷漠地說道:
“離婚或許對彼此都好,你並不喜歡我,和我相處你總是在生悶氣,我也不想要整天膽戰心驚的麵對你,更何況夫人……”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直背對著他緘默無言的男人忽然暴怒,漆黑的眼睛裏升騰著難以抑製的怒火。
唐筱被他這樣的神情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後退,可厲靳時卻伸手出,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起頭。
那些負麵陰暗的情緒因為“離婚”這兩個字轟然炸開在厲靳時的胸膛裏,震得他五髒六腑都在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