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六個字,大殿內一片凝重。
在這裏坐著的每個人都知道“大劫”意味著什麼,畢竟因為有了這個“大劫”才有了天匠宮這個淩駕於世人之上的勢力。他們本就是為了對付這場不知何時降臨的大劫而被建立的組織。
聚菁殿殿主密雲信起身向迦渝昔躬了躬身,恭敬的問道:“宮主,先祖曾言大劫降落之際,必會有救世之主,隻是不知——”
密雲信的的話雖沒說完,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在詢問宮主是否就是或者知道這個救世主。
迦渝昔手肘撐著座椅扶手輕托額頭,神色間一派淡然,他有些不負責的說道:“有啊,是誰的話,想必諸位心裏都有數。”
在座的都是人精,迦渝昔這麼一說哪裏還有人不明白的,這個救世主除了第四十三代傳人不做第二人想。
在知道救世主已經現世之後大殿上的氣氛緩和了許多。依照先祖所言,這位救世主將帶著可以鎮壓大劫的秘寶現世,有此秘寶鎮壓“大劫”易如反掌。
這時江孜兵卻站了出來,躬身之後,他發出了不同的聲音,“宮主,蒼祁精神核完全破碎,怎麼可能擔此大任?”
倒不是江孜兵在拖蒼祁大腿,他這麼說完全是出於維護之意,這救世主哪裏是好當的,身先士卒,很可能逃不過一個死字,況且蒼祁現在的狀態也確實當不了這個救世主。
“不破不立。”迦渝昔淡淡地說道。
聽聞此言,台下一片抽氣聲,大部分殿主的臉色都微不可查的出現了喜意,可隨即這種喜意消失的一幹二淨。
迦渝昔將每一個的人表情都收入眼中,也不點破,心裏卻對眾人的反應嗤之以鼻,這個“破”字豈是那麼容易的事,難道他們想以自己的精神力震碎自己的精神核嗎,這就跟妄圖用蛋清打碎蛋殼一樣愚蠢。
不理會諸人的小算盤,迦渝昔繼續道:“他的境界還需要穩固,現在還不是和‘大劫’對上的時候。所以,現在就是我們為他搶出這段時間的時候。”
“你們有一天的告別時間,一天之後大殿集合。”迦渝昔說著眼神淡淡地掃過王座之下每一人,說出話卻帶著深深地冷意,“諸位不會忘了即位時的誓言吧,如果忘了,我想大家都不介意幫他想起來。”
此話一出,座下諸人都不由打了個冷顫,不由想起這位煞星即位宮主時徒手秒殺對其不服的集萃殿殿主時的狠辣。
在不上戰場立即死和上了戰場可能死之間,無論是否自願,天匠宮十大殿主沒有誰敢違抗這位的命令。
在眾人散去後,江孜兵留了下來,他看著迦渝昔欲言又止,他總覺得蒼祁和先祖形容的那位不太一樣。
迦渝昔見他這副樣子倒也坦誠,他無比淡然地道:“我騙他們的。”
江孜兵眼角一抽,頓覺一滴汗從額角流下,好吧,有希望的去送死總比沒有希望要死得安寧些。
“杜澤才是。”迦渝昔又補充。
作為天匠宮的宮主,杜澤曾在北部畫過什麼,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次江孜兵抬頭驚訝的看著他的宮主,心中難掩激動,他本以為救世主的名頭隻是宮主拿來糊弄人的東西,沒想到還真的有。
“那,那……”
“他還太弱,不能給人以希望,沒有樹立的價值。”迦渝昔依然一副淡淡的樣子,卻說道篤定,“所以我們更要為他的成長創造時間,至於我走以後,蒼祁會接過我們的職責守護他,直到真正的決戰日到來。”
江孜兵深吸了一口氣,向著迦渝昔深深地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宮主值得他誓死追隨,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那麼高的位子上堅守本心,就憑宮主在死亡麵前能如此的坦然,甘於為全人類的利益犧牲自己,這樣的純粹就值得所有人敬仰。
想到這,江孜兵不由覺得心揪得難受,宮主不過二十五歲,還處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可是大難無情,天地不仁。
回去後,江孜兵拉著玉皓衍陪他喝了一晚的酒。他無兒無女孑然一身,不過好在他那個走了不知道什麼狗屎運的好友還在天匠宮,倒也不愁沒人在最後一天為他送行。
第二天,十位殿主一人不少的出現在了大殿。
“六級頂峰以下的留下。”在出發之前,迦渝昔最後開了口,“我們是去打仗,不是找人送死。”
有兩人麵帶羞愧的退了下來,其中一個就是江孜兵。
迦渝昔在蹬上匠甲前,視線若有若無的掃了一下江孜兵,接著義無反顧的上了他那架火紅色的匠甲,化身驕陽衝天而去。
他的身後,八架顏色各異的匠甲緊隨其後。這一刻很多人還知道這個世界正在發生什麼,更不會知道第一批英雄已經為了維護這個世界而義無反顧的踏上了十死無歸的戰場,他們這麼做卻僅僅是為了為後人爭取那麼一點可憐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