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梁宴清沒弄明白,方才林也的話給了他誤導,再加上這會兒謝柏儀神態迷離,目光朦朦朧朧,聲音略略飄忽,可不是個醉鬼的樣子麼?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比出食指,“這是幾?”
謝柏儀覺得好笑,“一呀。”
轉眼卻瞧見不斷使眼色的林也,於是她心領神會,甩著腦袋,“三。”
梁宴清咬牙,還學會買醉了!
他伸手扶她,“行了,我送你回家。”
她不住的推他,“還要喝……林也,不,不是林也……宴清哥……我們一起喝……”
倒把醉酒的姿態演了個十成十。
林也在旁邊憋著笑,見梁宴清黑臉,裝模作樣上前勸,“柏儀,今天不喝了,我們回去吧。”
“咦……又來了一個宴清哥……”
“我是林也。”
“你是林也呀!”謝柏儀恍然大悟,手一指,“那你是誰?”
林也嘴角都抽了,還好梁宴清沒注意。
他捉住她的手,“別鬧,回家了。”
謝柏儀仍是問,“你是誰?”
“梁宴清。”
梁宴清彎腰去抱她,剛一打橫抱起,聽林也在邊上驚呼,“柏儀,你怎麼哭了?”
他一怔,低頭果然見懷中的人淚水滴答,睫毛上還沾著兩粒,像草上的露珠一樣,要落不落。
梁宴清心中一軟,放柔了聲音,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哭什麼?我又沒凶你。”
哪知她卻問,“你和廖梨均是什麼關係呀……”
她掛著淚,看上去十分難過。
梁宴清又是一愣,旋即想明白了,原來是為著這事兒啊!
那天樓頂天台和謝柏儀說清楚後,他便告訴自己不要再向她解釋和任何女人的關係,可看著她不好受的樣子,他心中泛疼,像被針戳。
他歎口氣,認了,“除了代言,我和她沒有任何其他關係。”
她眼睛一亮,“真的?”
梁宴清“嗯”了一聲。
謝柏儀破涕為笑,主動環住他的脖子,“宴清哥,你帶我回家吧。”
梁宴清抱穩她,邁開長腿往外走。
林也跟在身後,服氣。
出了包廂,經過吧台的時候,不遠處一個女孩舉起了手機。
——
秋分過後,a市開始入秋。
今年秋天的雨水特別多,謝柏儀印象中,自從二哥結婚過後,已經落了不止五場雨了。
到底一場秋雨一場涼,天氣就這樣漸漸冷下來。
這日也是個雨天,下得細而密,纏纏綿綿的,像在訴說哀怨的故事。
而溫度一下子降到了十五度,謝柏儀穿上了絲絨質地的秋旗袍,外頭套了工作服,埋頭細細補著書頁上的蟲洞。
這段日子她開始修複清代的一冊宗譜古籍,破損特別嚴重,被蟲蛀鼠齧、黴蝕、酸化和老化,補起來格外耗功夫。
謝柏儀花了半個多月也才隻修複了三頁,要想在國匠盛典之前完成項目,夠嗆。
今天她已經在工作室坐了快五個小時,肩膀發酸,背脊發疼。她直起身子,反手揉著,輕輕捶了幾下。
忽然,放在工作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她瞥過去,上麵顯示著熟悉的名字。
一刹那,謝柏儀頓覺酸累全無,笑盈盈的拿起來,摁下接聽。
“喂,宴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