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場的整個樓層十分安靜,但如果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就可以看見樓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鬱理在早就準備好的更衣室裏一件件仔細地換好禮服,抹好妝容,有些期期艾艾地走出來時,發現之前還在守在外麵的三日月不見了,叫了好幾聲都沒人應。
不是吧?難道說這迷路老人又走丟了?
顧不得第一次穿上婚紗的羞澀,她趕緊回去拿手機,開始撥通號碼。數秒後,有隱隱約約的鈴聲在她前方拐角處響了起來。
聽到聲音,她立刻提起裙角朝著聲源處尋過去。
鬱理並沒有走多遠,很快就在這一處光線極暗的大廳門前停了下來,鈴聲從裏麵清晰地響著,她拖著華麗的裙擺轉過來,抬起頭就朝著裏麵的走失老人抱怨:“爺爺,說好了在外麵等我的呢,怎麼又亂……”
話語,在視線接觸到大廳裏的人時一下子弱了下去。
明明之前還穿著商務用的黑西服的太刀,不知何時換上了更加精致考究的月白色西裝禮服,發型同樣也修飾過,或許是因為有頭紗遮擋在眼前淺淺隔了一層的緣故,眼前這個一身西洋風格的三日月宗近俊美遠超以往。
他站在大廳深處,有幾處柔和的光打下來,照亮他自身的同時也將他所站的一處布置精美的高台也顯現出來。鬱理站在門口,微仰著頭看著裏麵美得不真實的人和景,一下子失去言語。而站在遠處的人卻是笑了笑,還握著手機的指尖輕輕一按,一直在吵鬧的鈴聲戛然而止。
“哎呀,輝夜姬都要被小姑娘比下去了。”太刀的付喪神這麼笑著稱讚。
“爺……三日月,你這是?”雖然其他地方都被營造的燈光刻意掩入黑暗,但鬱理也能猜出這個大廳絕對是個婚慶現場,她頓時有點退縮。
但還站在室內的天下五劍並不著急,反而表情舒緩地溫和開口:“過了這次,再想有機會可不容易了。僅僅隻是試穿就太無趣了,小姑娘真的不打算試著走一次?”
退縮的步子不由停了一下,鬱理想到自己作為公眾人物的處境不得不承認三日月的話是有道理的。但是,就算隻是純粹過過幹癮,她自己穿著婚紗還要讓三日月陪著走過場是不是也……
一排燈光亮起,將高台到門口的華麗步道都照亮起來,被布置得有如銀河的美麗步道讓鬱理的思維又頓了頓。
“小姑娘。”高台上“天下最美”的太刀帶著笑容向她招手,聲音輕緩,“到我身邊來。”
終究是沒能逃過新月的蠱惑,穿著純美婚紗的鬱理最終還是忍不住踏了進去,迤地的裙擺在銀河一般的步道緩緩滑過,然後隨著主人拾級而上的動作波浪一般沒過階梯。
一步一步,鬱理提著裙擺,緩緩走向三日月。
她的眼神有些迷離,眸光無意識地集中在不遠處那朝她伸出來的手,緊咬著下唇也壓不下胸口的心旌搖曳。
如果,如果這是真的……
距離越來越近,離登上高台,也就兩三個階梯的距離。
那麼以後,等她不再作為人類……
三日月踏前一步走過來,她遲疑著也抬起一隻手,腦中浮現這振太刀在她一路走來給予的種種幫助,眼神漸漸柔和。
其實,選擇這個人也……
“到此為止!”在她即將伸出手之際,這突然的一聲大喝又讓鬱理嚇得縮了回去。
一束燈光打在了他們的右側,鬱理看到了和泉守氣呼呼的臉,他穿著紅色的精裝西服,但此時咬牙切齒想要往這邊走來的粗魯動作很有隨時就能毀了這身衣服的架勢——為什麼沒過來,是因為旁邊還有個堀川在拚命攔著他。不過攔住他的人,卻攔不住他的嘴。
“三日月,你別太過分了啊!”性子急的打刀已經直接懟上了。
“哦呀?”三日月臉色很平靜。
但鬱理已經慌了:“和泉守?堀川?為什麼你們倆會在這裏?”
“不守在這裏難道看你和他結婚嘛!?”和泉守更生氣了,“說好的會等我,以後會做我的妻子呢!”
“兼先生!”堀川要沒轍了,都說這不是真的結婚,而且遊戲期間發生的事明麵上也早承諾不作數了啊!
就在這時,又有一束聚光燈打下,站在和泉守不遠處的燭台切光忠一身黑色禮服,麵露頭痛地搖頭:“果然最先沉不住氣的就是和泉守君啊,好歹等主公走完步道。”
“光忠!?”鬱理覺得自己的腳下已經不穩了。
等到下一個身著白色禮服有著淺金發色的太刀出場她直接麵如土色,隻聽他慢悠悠地勸著:“嘛嘛,這樣的場麵,別說和泉守了,就算是我也看不過眼呢。而且有這種想法的,肯定不止一個。”
他話音落下,隻聽見又有好幾束燈光開啟的響聲,僻如一期、鶴丸、長穀部、小狐丸、江雪、龜甲這些刃的身影全都顯現出來,個個都是西洋服飾盛裝出場。
鬱理隻覺得眼前一黑,這幫家夥居然一直都藏在這裏。
“該說不愧是三日月嗎?”鶴丸率先朝這邊擠擠眼,“差一點輸了呢。”
“真是不解風情啊,諸位。”三日月在這時開口,眼看鬱理身子打擺,怕她不慎摔倒直接伸手將人從階梯帶上高台,語氣從容,“好歹讓小姑娘安全走完步道才是。”
“三日月殿何必這麼說,我們在這裏的事恐怕你早就心知肚明了吧?”一期一振語氣是慣常的禮貌敬語,但說出來的話是一點也不客氣地揭穿某刃的麵孔,“如果真等主殿走完步道,也差不多大局已定了吧?”
“一期殿說得沒錯。”小狐丸點頭附和,“三日月,吃獨食可不好哦。”
“我就知道不能放任你這家夥跟主上獨處!”長穀部沉聲道。
剩下的幾人沒有說話,但隻看動作和表情也是默認他們的說法。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來龍去脈,但也不算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的鬱理還是從他們的話中分析出了很不好的成分信息。
這個時候逃跑還來得及麼?
滿頭冷汗地閃過這個念頭時,頭頂燈光大亮,這座大廳裏的所有燈光都被開啟。
“主公!”“主人!”“大將!”
燈光全部點亮之後,整座大廳被布置得猶如仙境的現場整個呈現出來,除了她和之前那些刃站著的聯接起來像是T型的步道兼高台,其餘兩側都是觀禮席,左右兩邊站滿了自家本丸的刀劍們。
“大將,您這身衣服真漂亮!”
“這就是現代人都喜歡的婚紗啊?是不輸給白無垢呢!”
“主人別怕!我們都在,三日月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他們說得沒錯,大老遠偷偷跑過來還折騰了這麼久,但是看到主人這麼漂亮的樣子也是值了!”
大家都是一身西洋服飾,盛裝出席的姿態若是放在平時,鬱理一定會非常驚喜,一個個看過去甚至還會評價兩句。
然而此時穿戴著婚紗的主人內心隻有一條OS:完了,黑曆史又增加了一個!
正想捂臉發泄一下窘迫之意,頭頂又被人小心拍了拍。
“這次隻是試驗,太有壓力的話可就本末倒置了。”三日月寬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鬱理紅著臉瞪他,正想控訴“說好是偷偷的呢”,又見他再度笑開:“不過我希望,下次能是真的。”
他說得很短促,但鬱理神奇地聽懂了這振刀的潛台詞——希望真正的婚禮上,隻有他和她兩個人。
這,這個人真是……
羞惱的情緒還沒結束,一個耳熟的暴怒聲音從頭頂突然炸響。
“我不同意——!!”
這聲音,是爸……來不及將念頭補全,鬱理腰間一緊,不知何時出現的老爹已經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拿著古怪的飛行機器帶著她飛天了。
現場因為他的出現響起了一片呼聲,鬱理也不例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離地好幾米,轉過頭就能看見爸爸那瞪著台上所有人的敵視臉色。
“想瞞著我跟我寶貝女兒結婚?想都別想,你們這些臭小子!再過幾百年都別想!”
當爸爸的似乎沒搞清楚狀況,還以為女兒真的在結婚,那是直接動手搶人,臨走還要把底下的刀臭罵一頓,不帶停頓的劈裏啪啦一通讓鬱理想插嘴都找不到空隙。
“放心吧女兒,有爸爸在的一天你永遠都是小公主,想要什麼爸爸都給你弄來,絕對比嫁人好!”
末了,他還對閨女說了這麼一句。
鬱理安靜地聽到最後,她看著父親很認真的臉,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伸出手臂環住父親的脖子不停哈哈大笑起來。
人生在世,總有一些求而不得的東西,隻要得不到,總會感到遺憾。
但是這一世,她滿足了,真的滿足了。
笑著笑著,她摟緊了父親的脖子,借此蓋住眼中的濕意,啞著嗓音低低喊了一句。
“爸爸,我愛你。”
她這一生,不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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