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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傍晚,一輛有沐府標記的馬車轆轆地向沐府方向駛去,駕馬車的車夫顯然是技術嫻熟,臉上也沒有其他表情,好像他根本聽不到馬車裏麵的說話聲,隻專心地駕著馬車,驚魂則馭馬在後頭跟著。
本來嶽氏還是想留下他們二人在學士府住一晚的,但在阿芙眼色下行事的沐洵自然找了個很恰當自然的理由給推辭了,如此,對於沐洵那張可以把死的說成活的巧嘴,嶽氏自然也無可奈何,最終也隻好作罷。
一上馬車,阿芙便開始了咆哮式帶有對沐洵人品攻擊性的咒罵,比如什麼老奸巨猾不惜設套引誘天真少女,什麼不知好歹傷害善良少女的心靈等等。
對此,沐洵則顯得很淡定,好笑地看著接近抓狂狀態的阿芙,慢慢道:“誒!這話你就說的不對了,你還得感謝我使用我那無雙智慧推辭了外祖母叫我們留宿的好意--”
說到這裏,阿芙氣呼呼地鼓著臉,打斷他的話道:“還無雙的智慧,我呸!腦袋裏裝著的不知是什麼陰謀詭計才對!你說,我是因著好玩才答應你來學士府的,你卻裝模作樣地配合我,變著法子帶我來、相、親!”
沐洵一攤雙手,臉上表情很是無辜,為自己辯解道:“這你可不能全賴我,是你表哥和聚音眼巴巴地跑到我外祖母那兒說的,要怪也得怪他們不是?”
阿芙冷笑一聲,沒再說什麼,心裏卻在琢磨著怎麼教訓那兩個多事的家夥。抬頭一看周圍的景致,發覺已經到了沐府。阿芙臉色十分難看地下了馬車,卻見聚音和文近影迎了上來。阿芙用小眼睛瞅了瞅走在前麵,一身靛青色的文近影。身姿如鬆柏般挺拔,五官很是秀美,薄唇總是帶著一絲笑容,但是卻總讓人覺得魅惑而捉摸不透。阿芙看著他,卻不經意間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來。
那時母親剛剛去世不久,她也才五歲,外祖父和舅舅接了她回無憂穀。那時的她被大家尊敬而疼愛著,唯獨那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小男孩總是對自己采取敬而遠之的態度。記得那年的三月天,阿芙帶著丫鬟們一起放風箏,春風徐徐,笑聲如銀鈴,在遠處的小男孩看見笑得燦爛明豔的阿芙,不知為何心裏像是憋了一口氣,他氣衝衝地跑過來,揪著她的衣領,惡狠狠地罵道:“你真是個沒心沒肺的野丫頭!穀主和義父為姑姑的死而傷透了心,你卻好像沒什麼事情發生一樣,我真得懷疑,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