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翃霽辦完事後,回到崇和宮時已經是掌燈時分,宮殿裏宮人們也早已備好了爐火,讓人一入殿裏便覺得溫暖宜人。殿裏的一名宮女靜靜地站在旁邊,手中端著銅盆,上麵冒著水氣,是給杜翃霽準備的洗手的熱水,另外一名宮女手中則端著托盤,上麵放著幹淨的手巾。杜翃霽洗完手後正用手巾擦手,便見一名小太監上前恭敬地說:“殿下,晚膳已經備好了,英侍衛在用膳廳等您。”
放下毛巾,杜翃霽便往用膳廳走去,見桌上擺滿各色菜肴,想到這麼多菜卻隻有自己一人享用,無人相陪,跟孤家寡人似乎沒什麼區別,心下不由黯然。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黯然的神色,這麼多年在皇宮生活,由小至大,父皇和母後都告訴自己不要輕易在臉上表現自己的喜怒哀樂,不要讓人輕易地識破自己的心思,即使是最親近的親信也不可以。所以,他心下唏噓卻能做到麵色如常,任是跟隨自己多年的英落也沒有看出。
杜翃霽興味索然地用筷子夾著菜,便聽站在旁邊的英落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請殿下責罰屬下!”杜翃霽夾菜的筷子一頓,看了英落一眼,示意他繼續說出整件事情發生的經過。於是英落就把傍晚回宮的路上差點被驚馬撞到馬車的事情如實地說了一遍,待說到那個馬車受驚後往沐府方向駛去時見到的人時,杜翃霽將筷子放下,回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英落,沉聲問道:“你說你見到了她?”自幾月前自己派出去的人暗裏跟蹤她離開書院,剛一下山便失去了她的蹤影,好像她就此人間蒸發了一樣。可是,她幾月前以病重回家養病為由離開書院,現在又怎麼會出現在望風?
英落很肯定地點了點頭,回答說:“屬下沒有認錯人,她雖身著女裝,但是模樣卻是沒有變的。屬下認為的確是她。”杜翃霽聽後想了一會兒,思緒已在心下過了數遍,方吩咐道:“派幾個身手上佳的赤衛去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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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件太素,這樣穿出去豈不是要丟我沐洵的麵子?”沐洵仔細地看了眼丫鬟打扮的阿芙,不滿意道。
阿芙還沒說話,芷顏卻在一旁悶悶地出聲,“爺,這已經是第四件了,照您這麼挑下去,芷顏的衣服就是挑盡了也沒有合適小姐穿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屋子裏的人卻能聽清楚。
沐洵聽後皺了皺眉,表情看起來很是懊惱,輕輕地笑了笑,好像很有感歎,“唉,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放著為你準備的上好的衣裳不穿,偏偏要選芷顏的。”說這話的語氣卻有幾分埋怨,仿佛在埋怨阿芙不知他的良苦用心。芷顏聽了,心裏有些鄙視地想,我的衣服怎麼了?是缺衣領還是少袖子了?我的衣服用的可是上好的料子,就連高官府裏的小姐們也不見得穿過。
站在鏡子前的阿芙卻恍若沒有聽到他說的懊惱話語,看了眼銅鏡裏的自己,她滿意地笑了笑,嘴上說道:“我覺得這樣就好啊,不俗不豔,是個丫鬟該有的穿著。”看了放在桌上的衣服一眼,說:“不然,若是我穿了你送來的那些衣服,你就不怕遭雷劈啊?月錦這衣料是做丫鬟的穿得起的嗎?別磨磨唧唧的,走啦!”說罷,便自顧地出了門,全無丫鬟氣派,倒顯得她倒像個主子,而後她一步出門的沐洵卻像個奴才小廝。
出了府門,沐洵和阿芙二人先後上了奴才們備好的馬車,阿芙忽然想起了什麼,掀起車簾,喚道:“芷顏。”呆呆地站在府門前正納悶著怎麼不帶她去的芷顏聽到這一聲喚,愣了愣,然後立即反應過來,風一般的速度小跑來到馬車前,以為是小姐改變了主意,笑嗬嗬地問道:“芷顏來了,小姐有什麼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