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陛下的鷹犬和喉舌,從某種程度上說,她的態度就是陛下的態度,她的指示就是陛下的授意,由不得他怠慢。
實話說文卿在鎮長眼裏絲毫不可靠。他覺得文卿大概是陛下培養出來的聖階,就像陛下培養出大批的低階法師一樣,是可以量產的。他隻見過這麼一個的原因可能是培養出一個聖階不值當,畢竟花費太多,而這種戰略性的武器又不能隨時隨地都拿出來使用。
文卿在他看來實在是傻乎乎的,雖然性情古怪,但也很好控製。這種有那麼一點天賦又好拿捏的人太多了,假設沒有陛下為他堆砌的實力,完全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也不能說是徹頭徹尾的小人物,他輕蔑地想,那家夥不僅穿得像個吟遊詩人,長得漂亮,還真的懂一點兒音樂。假以時日,未必不能作為吟遊詩人名滿天下。
這天早上他像往常一樣起床,更衣洗漱後坐到餐桌上,一邊閱讀從帝都送來的信件一邊享用早餐。他信任的管家、忠誠的朋友丹尼爾立在他身後,同樣如往常一樣沉默和可靠。
一個仆人走進來,和丹尼爾耳語一番,又悄悄退下。
隨即丹尼爾向前邁了一步,彎下腰,恭敬地說:“原諒我打擾您的早餐,主人。”
鎮長放下刀叉和信件:“你知道這是我每天最放鬆的時候,老夥計。但你又有什麼錯呢?說吧,發生了什麼大事?”
“仆人發現哈利先生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丹尼爾說。
鎮長足足花了五秒鍾,把這個名字在腦子裏轉上了好幾圈,才意識到“哈利”究竟是誰:可不就是昨晚才應下要去火山探查的那位聖階?
“他怎麼回來了。”他擰起眉頭,第一反應是文卿根本沒有去火山。
鎮長心裏對文卿的評估又低了幾分,開始考慮在下次彙報的時候向陛下反映實情。他受不了那些受了陛下恩惠後又對陛下的命令陽奉陰違或者不放在心上的人,在他心裏效忠於陛下本身就是無上的榮耀,而那些無恥之徒的行為不啻於叛徒。
這世上最該死的就是叛徒。
但叫那家夥坐在台階上怎麼想都不是個事兒。
尤其是在女公爵強調過“他生性活潑,萬望包容”和“陛下對他極為看重”的情況下。
鎮長沒有讓仆人邀請文卿進門,而是不情不願地站起來,打算親自去迎接對方。丹尼爾跟在他身後,他們迅速而又悄無聲息地穿過漫長的走廊和旋轉的台階,優良的窗口設計讓這座厚重的古堡內部采光良好,暖光下,四周冷硬粗糙的石塊暴露無遺。
仆人向外推開了大門,文卿恰逢時機地回頭。
不必假以時日了。鎮長冷靜地想。這家夥現在就可以去帝都。隨便彈些不那麼難聽的曲子,保持這個表情,那些母愛泛濫的貴族夫人們就會把他捧得天下皆知。
就像多年前的卡貝鬆,那個傳奇的吟遊詩人。所有女人都愛他,一部分男人也愛他,剩下的人則恨他入骨。
門影傾斜著撫過文卿的麵容,陰影自他的臉上緩慢然而堅定地散去了。陽光灑滿他的臉,而他的笑容也隨著陽光一起降臨,那一瞬間裏的憂鬱如同一種站不住腳的幻覺。
鎮長不如特蕾莎敏銳,他也沒有心思細膩到能理解文卿在片刻間的情緒轉換。
可像是鎮長這樣性格古板而眼神銳利的人,通常都極端清醒。
他在一瞬間裏毫不猶豫地推翻了自己對文卿的所有推斷,坐在台階上的那個聖域絕不是天真爛漫的傻小子。他笑起來的時候的確很像那種蠢貨,但他完全不笑的時候,會顯得相當冷淡和憂鬱。
那絕非深閨少女矯揉造作的憂鬱。
文卿以手撐地站起來,笑著走向他們。
鎮長忽然有種奇怪的預感。說奇怪是因為這才是他們第二次見麵,可他幾乎能想象出文卿在這個場景會說什麼——
“我餓了。”文卿對鎮長說。
鎮長停在原地。
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可文卿不知為何覺得後背一陣發麻。
“我查出來火山是怎麼回事了。”他趕緊又說。
三秒或者更短時間的僵持後,管家丹尼爾盡職盡責地咳嗽了一聲。
鎮長立刻驚醒一般露出標準的社交微笑,側身邀請道:“請進,哈利。”
文卿看了一眼丹尼爾,得到管家一個溫柔且充滿了安撫意味的淺笑。他放下心來,跟著鎮長走進了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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