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裂的大地湧出滾燙的岩漿,火山爆發,濃煙蔽日,血月倒映在血泊裏;人們的居所處四散橫屍,地麵的血跡凝固了一層又一層,形成淤泥一般的濃漿;劣等魔撕開人類的腹腔食用柔軟的內髒,斷裂的手腳和雙目圓睜的頭顱被毫不猶豫地拋棄,就像現代人毫不猶豫地拋棄方便食物的包裝袋。高等魔族懶於應付人類,通常都會將目標對準精靈、獸人或是龍,他們都精於亡靈法術,並且永遠渴求新鮮的強大屍體——殘肢也行,如果是來自一頭巨龍,即使一小塊骨節也擁有極大的價值——
深淵入侵帶來的巨大的浩劫是毀滅性的,任何種族都逃不過深淵生物的魔爪,區別不過是先後順序和傷亡多少。
災難,困苦,悲痛,仇恨……厄運和厄運中誕生的純粹意誌總是伴隨著驚人的虔誠和獻祭式的信仰,因而每當這個時候,詛咒和賜福都會大行其道。
它們完全來自於神力,其強大的程度和信仰的強度掛鉤,某種程度上說門檻極低,哪怕是一個傻子——不,傻子的信仰反而更為熾熱和絕無二心,應該說,哪怕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也能依靠信仰成為頂尖的巫師。
在神眷大陸,巫師特指借助神力來進行詛咒或是賜福的一小群人。他們也被歸屬於魔法師的範疇內,作為並未和法師一樣選擇“元素”作為施法準則的魔法師,巫師和星象師被統稱為“術士”。
簡單來說,魔法師被分為“法師”和“術士”兩大類;“法師”又分為普通速成的法師和古法者,而“術士”主要由星象師和巫師組成,還包括了一些用非常小眾的理論作為自己的魔法基礎的、極為特殊的成員。
某些真·學霸古法者在作為法師的同時還是一位術士,這種情況在古法者群體裏不算罕見,因為嚴格來說,古法者即魔法師,精密的分化是奧古斯都一手促成。
不過大多數人對於魔法師的印象都隻停留在人數最多、也是最為常見的普通速成法師上,就像現代的大多數人一說起科學家,第一反應就是愛因斯坦、牛頓、霍金,而忽略了冷門一點的氣象學家或者地質學家。
文卿在原地轉了一個圈,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出來沃彌德瑞克火山是怎麼回事了。
想想吧,大地開裂、湧出岩漿、火山爆發,每一次深淵大範圍的入侵都伴隨著這些,文卿覺得這大概是深淵裏的傳送陣標配,就像神眷大陸上魔法陣的標配是各種符號一樣;岩漿承擔了傳送陣的功能無疑驗證了他的猜測,然後,再結合火山裏遠古的詛咒,這既視感!
他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大概的事件了,那件事肯定是在非常非常久遠的年代裏發生,可能久遠到人類剛剛能夠運用魔法的時候,那時候還沒有魔法師,隻有巫師。
沒想到吧?曆史最為久遠的、貫穿了人類誕生起的每一個年代的、起起落落而從未斷絕的,唯有巫師。
但仔細一想,其實這很合理。
在最初,孱弱的人類依靠對神靈瘋魔一般毫無保留的信仰謀求生機,而巫師們在日複一日的祈禱和對魔法的修習中窺見了魔法的奧秘。
第一代古法者無疑是巫師中的叛徒,他們是變革者,而每一個變革者都是衝鋒的戰士。古法者命名了“魔法”,並將魔法和神力區分開來,認為前者才是真理,而後者不過是真理的載體;他們認為相信世界上有且僅有唯一的救贖是愚蠢的,但如果這個理論成立,那麼真正當此大任的唯有人類自己。
多麼絕妙。文卿想。巫師的本質是絕對的信任,而法師的本質是適度的質疑。魔法流派應時而生,又應時而變,讓他不由得想起陰陽兩極或是太極圖之類的……反正就是特別高深玄妙,特別恢弘大氣的理論。
然後他見有人輕輕地“嗯?”了一聲。
確切地說那是一個介乎於“嗯”和“哼”之間的喉音,尾音長長地拖出去,像是筆端的顏色逐漸淺淡,直至空白。
溫柔到仿佛纖塵不染。
文卿轉過身,恰逢那個站在他身後幾乎貼在他背上的人壓低頭湊近他的脖頸。
“哎呀。”文卿被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那個人抬起頭,露出一張年輕的臉。
他看上去隻有二十三四,臉色蒼白,清秀到有些柔弱的地步,穿著一身看麵料極為華貴的、繪滿了金色圖案的紅色長袍。按理說他的長相完全撐不起這種袍子,但奇怪的是他穿著這一身卻很合適,端正,甚至還有些柔波般的嫵媚。
“你好香啊。”他輕聲道。
文卿呆呆地看著他。
然後他問:“你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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