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我雖然從頭到尾都沒聽懂在場的這三個老鬼到底都說了些什麼,但從最後白無常的話來看,離叔應該是沒事了,既然他老人家沒事了,那我自然也就沒事了。
果然,白無常說完那麼一句之後,隻見崔判官歎了口氣,然後從他那一身漆黑的官服內掏出了一本巴掌大小的冊子,開口問道:“姓名?”
“孫景雲。”離叔看起來似乎比我要熱情,還沒等到我說話他就已經替我回答了……
“所屬。”崔判官一邊用那支“勾魂筆”記錄著一邊頭也不抬地問。
“聻字下屬。”
“職務?”
“駐陽間監察役。”離叔望著我愣了一會,隨後突然笑著說,不過我總覺得他的那一笑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好了,就這麼多就行了,還是那句話,下不為例。”崔判官收起筆,又伸出一根枯尖的手指對我說:“你,過來寫上自己的名字。”
“哦。”這是我在這三位大佬麵前說出的第一個字,同時也是最後一個字,隨後我戰戰兢兢地走到那滿身冰冷氣息的崔判官麵前,然後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支筆和那本冊子,緊接著在那一頁最後的空白處豎著寫下了我的名字,不過別說,那勾魂筆雖然前幾天還像小刀一樣在我手上刻了個字,不過在這本小冊子上就和普通的簽字筆一樣,也沒有毛筆那麼軟,隻不過那字跡竟然是血紅色的,顯得有些詭異……
而在寫完了自己的名字之後,我低著頭、雙手將那勾魂筆和冊子還給了那位崔大爺,我當然知道此刻他一定是在盯著我,可我愣是沒敢抬頭,當然不是哥們慫,而是這位我根本就惹不起啊……
“行了,沒事了,你們兩位也沒什麼吩咐了吧?那就回見回見了啊,還得送他回去呢。”見我簽完了字,離叔便上前拉住了我的手然後便把我朝著那“谘詢處”的大門處拖去,順便還朝著那已經站起身來、似乎準備離開的白無常說道:“對了,有功夫的話替我向老範問個好。”
估計老範說的應該是黑無常吧,我心中正這麼想著,不過那白無常頭也沒回,隻是一聲冷哼,然後便繼續朝著那鬼門的方向走去,而那崔判官也已經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同時離叔也已經把我拉進了那平房內,然後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他娘的兩個老頑固,還是老子聰明,哈哈。”隻見離叔剛一關門便立刻現了原形,而我看這位心情似乎不錯,便低聲問道:“離叔,剛才那是咋回事啊?那兩位都是誰啊?”
“你小子這是明知故問吧?我看你的臉色不像不知道的樣啊,崔判官和白無常,估計你在那邊肯定也聽過。”盡管離叔的臉色看起來依舊挺輕鬆,不過那裏麵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慶幸:“唉,真險啊,剛才要不是你小子運氣好,估計那兩個老東西就會把你幹掉。”
啥玩意!?這麼說剛才哥們我是經曆了一場生死劫?一聽這話我不禁一陣不解:“為啥啊?”
“為啥?哦對了,你小子不知道,地府早就嚴令禁止隨便亂招陰差了,尤其是你這種,也就是說我把你帶進來違反了他們嘴裏的那些規矩,當然了,如果非要按照那些規定去做的話,你小子差不多就完了,不是被強製登記成徹底的死人就是被那兩個老家夥直接幹掉,憑他們倆怕麻煩而且簡單粗暴的性格,直接把你幹掉的可能性更大。”
合著我這就相當於是偷渡來的是吧!?我說那崔判官一開始為啥一身的殺氣,聽到離叔的話後我不禁一陣鬱悶:他大爺的,這年頭找個工作還得冒生命危險,找誰說理去?不過我更在乎的是剛才是什麼讓那“崔判官”和白無常改變了主意,但我想了想——這種事情還是少問為妙,反正我問了他也不會說,我才不會自找沒趣。
不過還沒等到我再多說什麼,卻已經發現了離叔把我帶到房間裏的用意,隻見他老人家說著說著收起了笑容,深吸了一口氣後,卻又向站在他身邊的我問道:“小雲,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這是要送我回家!?聽到離叔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我卻一時沒做好回答的準備,的確,現在似乎就是該我回家的時候了,可是……明明即將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我,為什麼心裏卻有些難受呢?
可正當我欲言又止的時候,離叔卻又笑了,他衝著我說:“喂,你小子倒是說話啊,你不打算回去了啊?”
“我…”不知道為啥,離叔的這一句話出口,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問道:“離叔,我走了之後,您呢?”
那應該是我第一次這麼關心一個“外人”,盡管隻有短短的六天,但是我卻發現我似乎已經和離叔有了些難舍難分的感情,畢竟如果不是他老人家,現在的我估計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