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依舊在紛飛,昏暗的街道上四人在匆忙的行走著,王春梅不時回頭張望,其實她心裏很清楚,以她哥哥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離開那棟洋樓的,除非有閻青的命令。此刻王春梅隻有期盼著他的哥哥不要出事。
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王春梅就沒有見到哥哥有過笑容,直到前不久哥哥告訴她遇到了小時候的玩伴小薇,她才發現一向像匹獨狼般冷漠的哥哥竟然有柔情流露的時候,再到後來做了閻青的兄弟,逐漸的人也變得開朗起來。
吟香感覺到了王春梅不安的情緒,牽過她的小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別擔心,不會出什麼事的”嘴上這麼說,但吟香自己心裏也沒底氣,在這弱肉強食的上海灘,她見過太多喋血街頭的幫派爭鬥,像閻青他們這種剛剛崛起的新勢力往往是大幫派的眼中釘。
兩名弟兄把兩人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後就前往碼頭給鍾傲通報消息去了。這時閻青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那棟小洋樓的大門口,王小川正在孤身一人浴血奮戰。
王小川連殺兩人,都是一刀斃命,提著滴血的樸刀,他像個地獄中出來的勾魂使者站在夜雨當中。
“殺!”一陣呐喊聲響起,十幾名洪幫打手一起衝向王小川。王小川也低吼一聲,手中樸刀揮舞著切開雨簾斬向敵人。
血花四濺,刀光劍影,踐踏的泥濘中,黃土變成了紅土。王小川無情的收割著對方的性命,每殺一人,他的身上就會多添幾道傷口,渾身血肉模糊的他已是體無完膚。
馬車車廂內的人對眼前的情況及其不滿,冷哼一聲說道:“山貓,給我殺了他”
話音剛落,駕著馬車的瘦小個車夫一瞪馬身騰空而起,手中長鞭啪的響起清脆的聲音,在夜色像隻毒蛇朝著王小川襲來。
搏殺中的王小川聽到淩厲的破空聲,看也不看手裏的樸刀就劈了過去。刀和長鞭交接,鋒利的刀刃沒能斬斷堅韌的鞭子,反而使鞭子借勢纏上了自己的脖頸。
冰涼的鞭子在脖子上快速的繞了幾圈,王小川感覺到對方手上一緊,喉嚨處的骨骼被勒得咯咯作響,眼眶不由自主的湧出熱淚,頭部因為瞬間的缺氧開始暈眩,整個人頓時無法動彈。那隻山貓般的身影借著鞭子的力道像蕩秋千般一下就到了王小川的背後。
“死!”山貓手中一把匕首從背後刺進王小川的身體,刀尖自身後穿透了胸膛。
山貓一招得手,轉身就朝馬車走去,他非常確信這一招之下沒人能活下來。正當山貓剛剛踏出兩步,他突然驚訝的看到冬天的夜裏出現了一道閃電,隨後頭顱像隻西瓜似的被劈成兩半。
這是王小川憋著最後一口氣砍出的一刀,也是他身為響馬的父親教給他的唯一一招,驀然回首。暮然回首間,魂魄去兮。
從父親手中接過這把刀後,王小川便是刀不離人,人不離刀。現在刀已脫手,跟著對方的身軀跌落地上。
馬車中坐著的正是洪幫幫主笑麵佛程昆,向來當做心腹的山貓在自己眼前慘死讓他怒不可遏。“找死!”馬車車廂被他震裂,木屑碎片橫飛,一副巨大的身軀衝天而起像發巨型炮彈撲向王小川。
巨大的右掌從天而降抓住了王小川的頭顱,手腕翻轉間,王小川被程昆扭斷了脖子,頭和身體成了反方向,緊接著胸膛被程昆一腳重重的踹中,胸膛頓時凹陷下去,人像皮球般飛了十幾米才落地。
王小川倒在泥濘中的身軀朝下,被扭斷脖頸的頭卻看著天空,睜圓的眼睛裏殘留著一絲眷戀的神色,他在眷戀著還在等著他前去贖身的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