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穿越之江山不悔
作者:丁墨
【文案】
顏破月一輩子都記得,那夜他雙眼已盲、遍體鱗傷,卻依舊固執的背著她,在漫天冰霜中足狂奔。
窮途末路時,他反而縱聲長笑、聲震群山:“天下英雄齊聚於此,卻隻為玷汙她的清白。
在下今日便為她舍了性命,向諸位討教一二。”
他抱著她,以一敵百,刀意森然如雪。
內容標簽:穿越時空 宮廷侯爵 江湖恩怨 軍旅
搜索關鍵字:主角:顏破月,步千洐,容湛 ┃ 配角:顏樸淙,唐十三,殷似雪,陳隨雁,慕容離,趙魄 ┃ 其它:穿越時空,戰爭,江湖,宮廷,1v1,he
☆、一、強吻
(特別閱讀提示:本文前四章有禁斷重口感,是為全文主線伏筆必須的。後麵章節慢慢往正劇方向展,與標題和文案風格相符。故請不要被前麵章節誤導,抱著尋找肉的熱切心態匆匆閱讀,那樣你也許會錯過許多沿途風景……謝謝大家!)
三月,山穀間萬物新綠、春意料峭。
這日一早,顏破月剛行到大廳,便見管家佝僂著腰,站在高梯上懸掛大紅燈籠。顏破月奇了:“老管,有何喜事?”
管家從不提及過去的事,也不說自己的名字。於是顏破月就叫他老管。又譬如服侍她的啞婆婆喜歡穿紫衣,顏破月就叫她阿紫。
老管生性沉默寡言,此時卻難得露出個拘謹的微笑:
“小姐,大人不日便抵達別院。”
顏破月一愣:終於要見到傳說中的爹了?
她一直住在這別院。除了老管,隻有幾名聾啞老仆陪伴。
據說她的父親——鎮國大將軍顏樸淙,忙著東征西戰、為國效勞。
至於為什麼要將獨生女兒丟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此乃顏破月心頭痛事——這具軀體得了怪病不易養活,所以每日需在冷若寒冰的潭水中浸泡四個時辰,又在萬年寒玉床上睡四個時辰。還不能吃葷腥,盡吃些獸血蟲草一類稀奇古怪的東西。
好在老管說過,等她滿了十六,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樣生活。
還有不到三個月,她就翻身解放了。
隻是隨著年齡增大,她體內總有股忽寒忽熱的氣息,越來越強烈。有時夜半醒來,把五髒六腑攪得灼痛難當。老管也束手無策,她想大概自己先天體虛,隻能幹忍著。
老管約莫是心情太好了,看著她補充道:“老爺喜歡桃花的氣味,小姐今日沐浴可多放些花瓣。”
顏破月沒太在意,心想自己爹哪用投其所好到這種程度?她擺擺手,轉身出屋。
後山,萬花齊放。
顏破月叼了根青草,躺在水潭邊的山坡上,對一旁恭敬肅立的中年婦人道:“阿紫,我爹要來了。”
婦人雖又聾又啞、相貌奇醜,人卻很和善,是顏破月在別院最親的人。
顏破月抬頭望著藍天:“不知他好不好相處。”
阿紫坐下來,愛憐的摸著她的長。
小
寐片刻,阿紫卻沒了蹤影,大約是去水潭入口處守著了。顏破月正要寬衣解帶,忽見水中一尾七彩斑斕小魚,煞是可愛。
她想起老管喜歡養魚,便伸手去捉。未料那小魚極為靈活、滑不溜手,她竟屢屢不能得手。正惱怒間,眼見小魚又遊向一側碎石灘,她猛的伸手一撈——
得手了!
腳底卻一滑,她站立不穩瞬間傾倒!腳踝狠狠撞上水中一塊尖銳的石子,鮮血頃刻冒了出來。
她全身濕透,傷處疼得絲絲作痛,隻得將那魚一丟,坐在巨石上。她正要撕下長袍包紮,猛的斜刺裏伸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錦衣狐裘、暗香浮動,那隻手修長如玉。
她一抬頭,撞上一雙噙著笑意的漂亮眼眸。
那是個男人,看起來約莫二十七八。生得體格高大,相貌俊秀,尤其飛揚的長眉下,一對鳳眸清亮若水。
此刻,他正蹲在她麵前,修長的手輕捏她的腳踝。他指腹有繭,粗糙摩擦著她的皮膚,令她心頭生出一絲異樣的緊張。
“鬆開!”她低喝一聲。
男人抬眸看她一眼,眼中笑意盡散,似有探究。
顏破月努力掙脫,未料腳踝在他掌中紋絲不動。
“魯莽。”他從懷裏抽出條白色錦帕,替她係在傷口上。
他的動作極為溫柔,令顏破月心頭對他惡感大減。心想莫非是誰家的貴公子,外出踏青偶然走入了深山?看似並無惡意?
正待她放緩語氣問兩句,忽聽腳下叮鈴作響,雙足竟沉甸甸的,似有異物。她定睛一看,大驚失色——
兩個金環,不知何時套在她腳踝上。那金環於日光下暗光幽沉,精致而結實。
男人站起來,盯著她的雙足,目露笑意。
“見麵禮。”他淡道。
顏破月沉默片刻,猛的一揮長袍,數道小箭朝男人直射過去——她沒有武藝傍身,老管專門為她做了這袖箭,隻要扣動袖中機關,數箭齊,一般人獸皆難抵擋。
未料男人身子動也未動,衣袖一揚,那些尖銳的小箭便盡數沒入草叢中,不見蹤跡。
顏破月目瞪口呆——就算是老管,這麼近的距離,也得花費些氣力躲閃。可這男人就這麼一揮袖子……
她知道遇到了傳說中的武學高手。
“你是何人?鎖我作甚?”
男人深深望著她,片刻後忽的伸手,將她攔腰一抱。她濕漉漉的身子,就已在他懷裏動彈不得。
四目相對,近在咫尺。陌生男子的氣息,令顏破月雙頰暈紅。
他眸色一暗,一低頭,鋪天蓋地般吻了下來。
這一吻,隻吻得顏破月魂飛魄散——這還是她的初吻,竟被一個陌生男人奪了去。她抬腳就往男人胯中踢!男人單手輕輕一擋,她卻似踢在鋼筋鐵骨上,痛得麻!
他長相斯文,這個吻卻極為凶狠。火熱的舌頭重重舔舐著她嘴裏每一寸柔軟,逼得她無路可退,被迫與他糾纏。她的每一縷呼吸,都被他吞噬掉;每一絲甘甜,都被他掠奪。他的懷抱越收越緊,幾乎令她雙腿離地,隻能掛在他懷裏,任他肆虐。
過了許久,他才鬆開她,將她放在岩石上。
顏破月怕他又施加新的侵犯,搶先道:“且慢!你是南征軍中的人吧?”
男子背著光,他的眼神明暗難辨:“你如何得知?”
顏破月見他神色,知道自己猜中,便多了幾分底氣。她冷冷道:“你雖衣著華貴,腳上所穿,卻是我大胥朝軍中常見的鹿皮長靴。你腰佩長劍,指腹有繭,身手不錯……”
“不錯?”男子嗓中逸出低沉的笑意。
顏破月好不容易鼓足的氣勢為之一阻,愣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見你眼下泛黑,自是連夜兼程。你是鎮國大將軍顏仆淙軍中的軍官,對否?”
男子沉吟不語。
顏破月見狀厲聲道:“放肆!你既是軍士,豈有以下犯上的道理?你知我是何人?我是鎮國將軍的獨女顏破月。天下皆知,顏樸淙愛女如命,你既是我爹屬下,不可能不知。你若再犯我,我今日便撞死在這裏,他日爹爹自會追查出真相,誅你九族替我償命!”
她氣吞山河的一番話,卻隻令男人置若寡聞的一笑。
他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像一匹儒雅而狡猾的狼。
“不準再讓別的男人,看到你的足。”
在她全神戒備時,他卻丟下這句話,身影款款沒入樹林中。
顏破月站起來,腳下金環叮鈴作響。她鬱悶的撿起石塊砸了半天,那金環絲毫未損
,她反而累得手酸。隻好回別院再找人撬開了。
她走到林中,卻見阿紫雙目緊閉倒在地上,顯然遭了暗算——難怪那男子能抵達深潭。
她用水潑醒阿紫,兩人皆是神色緊張的回到別院。
一回房間,顏破月就讓阿紫拿了柄寶劍過來。無奈寶劍都砍缺了口,金環卻完好如初。
這裏武功最好的就是老管,顏破月無法,隻得慢吞吞走到前廳尋老管。終於在花園裏撞見了他,顏破月連忙掀起裙子給他看:“老管,快替我取下來!”
老管猛然撞見那新雪般嬌嫩潔白的小腿,老臉一紅,別過頭去,甕聲甕氣:“小姐!快快放下裙子!”
顏破月默默將裙子放下,隻露出腳踝,又將劍交給老管。
老管這才回頭,仔細端詳那金環,皺眉道:“生了何事?”
顏破月想起那個吻,臉上如火燒一般,心跳如擂。她避而不答:“你先把它砍斷!”
老管點點頭,正要揮劍,忽聽身後一道低沉清潤的男聲道:“不必了,是我替她套上的。”
老管動作一滯,極快的回身,迎麵便拜倒。
顏破月循聲望去,瞬時便如雷劈般僵硬,臉也“騰”的紅了。
站在兩人身後的,正是日間調戲她的男子。他已換了黑色錦袍,墨色長還微濕披散肩頭,偏生一張臉白若美玉,看起來慵懶而傲然。
顏破月疑惑而戒備的看向老管:“他是誰?你為何拜他!”
男人淡淡看一眼老管,老管向來沉穩,此時竟已滿頭大汗。
“小姐!你怎麼連大人都不認得了!”他急道。
“什麼大人?”顏破月後背一陣冷汗。
“顏樸淙顏大人,小姐的父親!”
顏破月駭然大驚,隻覺得心口那股忽冷忽熱的氣息又往上冒。她生生壓下去,隻覺得心若刀懸——
麵前這個神色自若、眸色銳利的男子,竟然是她的爹?
她的鼻翼,仿佛還有他懷抱的味道;她的唇畔,仿佛還有他灼熱的氣息。
如果是父親,為什麼要像男人對女人那樣,狠狠的吻得她無力抗拒?
作者有話要說:喜歡科幻的妹紙不用失望,這個文開坑了,老墨就開始構思科幻,爭取十一月再開個科幻。愛你們!
☆、二、禁臠
“老管,你可認清楚了!”顏破月後退一步,站到老管身後。
老管語氣堅決:“小姐,還不快快拜見大人!”
男人掃一眼神色各異的主仆二人,轉身徑自走入了正堂,在主位坐下。顏破月站在院子裏,遠遠看著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似乎正在等待她的拜見。她又轉頭,這才看到院子側門外,幾匹黑色駿馬如雕塑般矗立,影影綽綽可見戎裝騎士,坐得筆直。
“小姐,快隨我來!”老管約莫是急了,也顧不得避嫌,抓起她的袖子往屋裏走。顏破月不情不願的跟進去,心上卻已壓了一塊無形的大石。
那顏樸淙卻似乎並不急著落她,靜若深淵的長眸先看著老管:“我與月兒明日動身回京。”
老管忙道:“老奴明白,這就去準備。”
“且慢!”
“等等!”
另外兩人同時出聲。
顏破月她隻是不想單獨跟這個“父親”呆在一起。看他剛才的表現,今天下午在潭邊根本就認出了她,卻依然對她……
那意味著,他根本沒把她當女兒看待。
顏樸淙盯著欲言又止的顏破月,話卻是對老管說的:“我有話問你。”
老管恭敬垂:“大人請吩咐。”
“三年前我出征時,月兒還是好好的。今日相見,卻連父親都不認得了?且這性子……”他似在笑,聲音卻愈的冷。
顏破月半點不慌,這個問題,她早讓老管相信了一個標準答案。
隻聽老管極認真的答道:“兩年前大人派人送來毒蟾王的心頭血。小姐服後昏迷了多日才蘇醒。老奴推測,是毒性太強,迷失了心智。”
顏樸淙不置可否,顏破月卻聽得又驚又疑:她來到這個世界時,這身體就是昏迷的,所以她蒙混過關。但她當時以為是生病,今天聽老管說,才知道是中毒。
她幾年來日日都要生飲一碗血,難不成都是有毒的?
她隻是體弱,為什麼要喝毒血?
不等她細想,顏樸淙似乎已打算放過這個話題,對老管道:“今日我與大家共宴。”
老管聞言渾身一震,一臉感激涕零的退了出去,全然不顧顏破月朝他打眼色。
屋內又隻剩父女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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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破月冷哼一聲,單刀直入:“親爹還是義父?”
顏樸淙看她一眼,語氣玩味:“親生又如何?養父又如何?”
顏破月沉默不語。
她也期望過在這個時代,能夠遭遇一份美好的愛情。如果兩人隻是一對陌生男女偶爾邂逅,她雖然不喜歡他強勢而自以為是的性格,但至少不會這麼討厭。
可他竟然頂著爹的名頭,一副對她可以肆意擺弄的姿態。她很不喜歡這樣被對待。
如果他養大她真的別有用心,那麼他們是否有血緣關係,對她的愛情和自由來說,就是死刑和死緩的區別。
這時,老管領著一眾聾啞老仆,端著飯菜魚貫而入。老管恭敬道:“大人,可以開席了。”
顏破月杵著不動,顏樸淙卻起身,眾目睽睽下走到她麵前,精準的抓住她的手。他力氣大得驚人,顏破月覺得似乎隻要一掙紮,手腕就會斷。
敵我實力懸殊太大,顏破月才不會做無謂掙紮。跟著他到桌前坐下,忽的視線一偏,看到站在正對麵的阿紫,居然露出幾分不忍的神色。
顏破月拿起筷子,隻覺得味如嚼蠟。
心卻在微微顫抖。
原來阿紫是知道的。
老管也知道,否則早上不會叫她沐浴時多放顏樸淙喜歡的桃花瓣。
他們都知道,並且熟視無睹。
飯快吃完的時候,有一名高大的年輕軍士求見。看到顏破月時,他神色一愣,這才將手中軍情呈給顏樸淙。
顏樸淙看完斟酌片刻,對那軍士道:“隨我去書房。”老管連忙站起來,帶兩人去了。
他們前腳剛走,顏破月把筷子一放,不一言,靜靜看著眼前眾奴。冰冷的目光,隻令他們紛紛低下頭去。
可顏破月能怎麼辦呢?他們又聾又啞,識字的兩個甚至還眼盲。
顏破月醍醐灌頂般了悟——
也許,這裏不是休養生息的別莊。
而是一個精心策劃的牢籠。
這一夜顏破月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過逃走,但她一介女流,還長著一張蘿莉弱受的臉,在這個時代隻怕寸步難行。而且顏樸淙也不會給她機會——兩名啞奴守在門口,別院外也有他的士兵們
看守。
正冥思苦想時,門“吱呀”一聲。
一身白袍的顏樸淙,麵沉如水的走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顏破月不是沒想過他今晚會化身為狼,但當這一刻真的生,她還是驚得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
他微微一笑,走向床。
顏破月立刻退到牆角。
“為我更衣。”大概是飲了酒,他白皙的臉頰薄紅,一雙眼眸卻是波光流轉,黑亮逼人。
“爹,虎毒不食子。”她抓起桌旁早已準備好的寶劍,翩然出鞘,遞到自己脖子上,“不要逼我血濺當場。”
約莫是她的反抗行為在他眼裏十分可笑,顏樸淙笑意更深:“那你就當爹比老虎更毒。”
話音未落,他已抓起床頭一物,朝顏破月擲來。那是顏破月從山潭拾來的溫潤雪白的石子,正正打在顏破月左乳上方。
顏破月隻覺得整個胸口都是一片酥麻,然後……不能動了。
她被點了穴。
顏樸淙慢條斯理的站起來,一步步走近她,將她攔腰一抱,放在了榻上。
然後他開始寬衣。
外袍褪去,白色單衣下的身軀頎長結實。然後他微微一笑,開始一顆顆解她襦裙上的扣子。
“月兒忘掉的事,我一件件教你記起來。”
他脫掉她的外衫和長裙,長臂一揚,用薄被覆住她隻著肚兜的身軀。
顏破月又羞又怒,眼淚掉了下來。
他看著那滴淚水。在它即將從她柔潤的麵頰滑落時,用手指拭去,然後送進嘴裏,輕輕一舔。
“如果我是你親生的,這就是亂/倫。倘若生下孩子,也是怪胎。”顏破月顫聲道,“爹,天下美女才女何其多,以您的地位長相,要什麼女人沒有?何苦對自己女兒下手?就算是養女,爹你是朝廷重臣,傳出去於您官名前途有損,何必如此?”
她最後的赤誠相勸,卻令顏樸淙臉色越來越冷。
“看來月兒是真的忘了。”他的長指沿著她的唇線輕輕描繪,語氣親昵而冷酷,“我養大月兒,就是為了讓月兒一輩子做我的女人。”
顏破月心頭一片絕望,她不吭聲,身體卻繃得死緊。
顏樸淙當然也察覺到手□
體的僵硬,低笑:“月兒以為我要幹什麼?”
他的長腿忽然壓上來,與她足挨著足;再與她十指交握,掌心相扣。
然後他閉上眼,抱著她,呼吸平穩,一動不動。
察覺到她呼吸短促,似乎極為焦躁不安,他悠悠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破月,來日方長。”
翌日一早,顏樸淙將顏破月抱到正廳。
當著所有仆人的麵。
他用身上雪白的狐裘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他看向等候多時的老管。
“她還有多少日子滿十六?”
老管點頭:“小姐五月初九的生辰,還有兩個月單二十日。不過小姐的身體已調理得極好,已無須每日浸泡寒潭生飲獸血——滿十六生辰之日,便可以圓房了。”
感受到懷中少女身子一僵,顏樸淙看老管一眼,淡笑道:“你對她倒也忠心。”
老管再次拜倒。他對顏破月終究也有了份感情,昨日也見到她的不甘願,所以才出言提醒,讓她心裏有個準備。
顏樸淙並未動怒,抱著顏破月走出大廳,踏上馬車。
然後他一個人回到了屋中。
他重新坐下,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道:“那你便動手吧。”
老管從來平板的聲音,終於多了一絲悲愴:“是,謝大人讓老奴多活了數年。”
他縱身一躍,落在一名啞奴身後,“砰”一掌擊出。那啞奴哼也未哼,口吐鮮血仰麵撲倒。
老管卻似狂性大,蒼老的身軀也似有了青年的矯健狂野。一掌接著一掌,重重擊在每一名啞奴身上。正廳裏瞬間屍滿地、血流成河!
最後,他在顏樸淙麵前站定。
“大人,請恕小人妄言:小姐生性寬厚,萬望大人愛憐善待。”
顏樸淙嘴角露出個譏諷的微笑。
老管見他神色,隻能歎一口氣,然後提起掌,掌風淩厲、龍騰虎嘯般落在心口。
老管也倒下了,屋子裏一片死寂。
顏樸淙將茶碗一丟,起身出門。
馬車上,顏破月一看到他,眼珠一轉,就看著窗外。他微微一笑,將渾身僵硬的她摟進懷裏,宛如撫摸一隻專門圈養的
小獸,親昵的觸碰她的長、她的腰身,她的細足。
車隊掉頭向山下去了,隊伍最後,幾名等候多時的軍士們,將手中火把拋擲到屋頂上,諾大的別院頃刻火勢凶猛,不多時便染成一片灰燼,仿若從未存在於這世上。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還有一更下午三點!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啦!
老墨很久沒寫古言了,可能會有些生疏,希望會漸入佳境,感謝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一會兒老墨帶嘟嘟去周歲照,晚上回來再回複留言,愛你們!
☆、三、**
車隊在路上行了十餘日,再過二三日,便會抵達帝京。
紅日嬌豔如火,顏破月伏在一方雪白的皮裘上,看著顏樸淙臥於自己身側,閉目小寐。她真的很想衝過去掐死他。
但卻不敢。
逃跑的事她幹過一次,並且差點成功了。
那是三天前,下了傾盆大雨,車隊行至一個村落,隻能在廟宇中躲雨。
那夜雨聲如鼓擂,廟宇後方恐有垮塌,顏樸淙被兵士請過去查探。他下車時她正在裝睡,所以他沒有點她的穴道。顏破月便在這個時機,偷偷從馬車中溜出來。
馬車前隻有兩個士兵背對著她聊天,她體態輕盈,又用破布包裹住腳上金環,一直躡行到門口,都沒被現。
可剛踏出破廟,正撞上一個寬闊溫熱的胸膛。那人一把抓住她,隨即觸電般鬆開手。
他剛要開口,顏破月焦急的向他打手勢。
來人正是那日進入別院送信的軍士,可見是顏樸淙的心腹。他望見顏破月神色,先是一愣,而後壓低聲音問:“小姐,你要幹什麼?”
“你別管。”顏破月繞過他往廟外衝。
來的路上她看到了,廟外是一片茂盛的林子,隻要她躲入林中,就算顏樸淙手眼通天,也不一定能擒住她。
誰料這軍士竟是個固執的人,居然一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急道:“小姐,外麵……雨很大,你別出去。大人下過嚴令……”
顏破月被他抓得很緊,心裏暗叫糟糕。而那軍士抓住她細雪般柔軟滑膩的胳膊,一時竟呆住了,手勁更大,顏破月都被抓痛了。
正僵持著,顏破月身後已響起那夢魘般的聲音:
“隨雁,放開小姐。”
隨雁正是那軍士的名諱。他聞言仿佛忽然驚醒,立刻鬆開顏破月,躬身道:“大人,小姐她……”
顏樸淙麵無表情的擺擺手,示意他徑自離去。而後他淡淡看一眼顏破月,自己轉身先上了馬車。顏破月恨不得當眾揭他這個衣冠禽獸,可轉念一想,又怕連累這些軍士。隻得鬱悶的長歎一口氣,隨他上了馬車。
車簾落下時,她看到那隨雁正站在廟宇角落裏,怔怔望著這邊。顏破月狠狠瞪他一眼,心裏罵了句呆子。這才縮回馬車,扭頭不看顏樸淙。
可顏樸淙怎麼
會輕易放過她?
“我沒有耐性玩貓捉耗子的遊戲。”他笑笑,修長的五指輕輕捏住她的腳踝,“我要的隻是這具身子。你若再逃,我就扭斷你的手足,如此便日日躺在床上,方便行事。”
他說這話時,漂亮的雙眸有冷冷的殺意,令顏破月想起,這個人,也是在戰場上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殺戮者,他真的會把她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不敢逃了。
可這夜,顏樸淙還是下了她雙臂的關節,令她疼了整整一個晚上。她咬牙切齒,卻死活沒有呻/吟一聲,倒令顏樸淙刮目相看。天亮時他為她裝上關節,還意味深長的道:“月兒頗有我的風骨。”
風骨個屁!顏破月靠在車廂壁上,心中暗下決定——離十六歲生辰還有3個月,她還有機會。
要是……要是再被抓回來,大不了她服軟求他。她不信他真的隻要一個無手無腿的玩物。
可後來的幾天,顏破月卻尷尬了許多。
興許是見卸臂的痛苦也不能令她屈服,顏樸淙忽然來了興致,扔掉了她所有衣物,隻留幾件肚兜。於是她哪裏還能逃?在馬車上時,都隻能老老實實縮在角落裏,掩飾滿懷春光。
每晚,他還是與她交纏而臥。日子久了,顏破月竟能感覺到一股綿軟細微的氣息,在兩人身體間緩緩流動。那氣流竟是很舒服的,她不禁想要更多。可對象是顏樸淙,她還是敬謝不敏吧。
隻是有時半夜睡得迷糊,毫無意識的向那柔軟的氣流靠得更近,往他懷裏不斷的蹭。有一次半夜不知怎的驚擾到了他,竟被他一個翻身壓在身下。這是顏破月第一次感覺到他灼熱梆硬的**,嚇得手足無措。而他冷冷看她一眼,居然轉身下了馬車,過了一陣才回來。複又抱緊她道:“不許再動。否則我等不到你十六歲生辰,傷了你的身子。”
如此一路平靜無波,隻是顏破月眉宇中,愁色越來越重。
這日晌午,車隊行至一處田園。雖一路低調,沿途還是有官員來謁見顏樸淙。他自下了馬車,將顏破月點了穴,留在車上。
顏破月隻著肚兜,身披他的狐裘,像一隻雪白的粽子,在馬車上獨自鬱悶。不過她想著帝京乃繁華之地,比起這荒郊野外,總是好逃脫些吧?
顏樸淙總不能一輩子把她當禁臠鎖在屋裏不出來。
想到這個可能,她打
了個冷戰。
正呆間,忽聽簾外一道略顯緊張的聲音:“小姐……屬下,摘了些荔枝,小姐吃不吃?”
正是那隨雁的聲音。
顏破月那日因他功虧一簣,但回頭想想,也不能怪他,對他的氣也消了。她淡道:“多謝,不必。”
簾外便沒了聲響。顏破月以為他離開了,過了一會兒,忽聽窸窸窣窣的聲響,車簾下方被挑起一角。一把渾圓的荔枝,被一隻麥色的大手推了進來。
聽到隨雁的腳步聲遠去,顏破月心裏略有點感動。望著荔枝,也有些流口水。可惜她全身僵硬如鐵,根本動不了。
過了一會兒,車簾挑起,顏樸淙彎腰進來。興許是與官員交談愉悅,他嘴角還有些許笑意。
他手上竟也抓了一把荔枝。
看到地上的荔枝,他的神色就有些玩味。
“啪嗒。”他輕輕一腳,正好踩在荔枝上,瞬間汁水橫流。
他這才走到她跟前,在她肩頭輕輕一拍,解了穴道。然後親手剝了粒荔枝,在她唇上輕輕一點。
顏破月堅決閉嘴不納,他微微一笑,一把掀開披在她身上的狐裘,然後捏著那枚荔枝,沿著她的紅唇逐漸向下。
果肉晶瑩剔透,肚兜紅豔如火,更襯得她通體雪白、嬌軟柔弱。顏樸淙兩根長指捏著荔枝,沿玲瓏飽滿的淺溝一路往下,眼看就要春光乍泄。顏破月已大叫:“我吃我吃!”
顏樸淙笑意更深,卻拈起那粒荔枝,在鼻翼嗅了嗅,長眉一展,扔進自己嘴裏。
三日後,馬車終於抵達帝京。
因顏樸淙是從前線歸來,還未入城門,已有宮裏的宦官前來迎接。顏樸淙命車隊先將顏破月送回府裏,自己隨宦官往宮裏去了。
九重宮闕,巍峨肅穆。
皇帝端坐於龍椅之上,身著九蟒龍袍,頭戴珠玉金冠,望著跪倒的顏樸淙,臉上是溫潤的笑意。
“愛卿平身,戰事辛苦了。”
他看向一旁的隨侍宦官。宦官立刻從玉案上取了捧聖旨,細聲細語的誦讀:“……茲念鎮國大將軍顏樸淙戰功勳赫、忠君愛國,特加封衛尉,領帝京禁衛三萬,都督平州、青州、鄆州軍事……”
顏樸淙恭敬的接旨謝恩,待宦官退下後,這才對皇帝笑道:“皇上說
讓微臣回京休養,卻依舊丟給微臣這許多事。真要把微臣累死。”
兩君臣極為熟稔,皇帝笑意反而更盛:“你是肱骨大臣,讓你休養隻是個由頭,難道你還真打算回帝京養老?”
兩君臣又閑敘了一番,眼見已近晌午,顏樸淙正要告退,忽聽皇帝話鋒一轉道:“對了,聽說你的女兒,也接回了帝京?”
顏樸淙一頓,笑道:“是。隻是那丫頭養在山野,粗陋不堪。未敢向皇上提及,免得出醜。”
皇帝哈哈大笑,一旁的宦官見狀上前笑道:“顏大人是人中龍鳳,女兒豈會落了下乘?想當年先皇在時,顏大人殿試高中魁。可狀元郎不要封賜,隻要先皇賜予宮中千年人參,為病危的女兒續命。自此滿朝文武皆知,顏樸淙愛女如命。”
顏樸淙笑意不變。皇帝笑道:“哦?還有這檔事?顏卿實乃天下父母表率。那小女子叫什麼?朕依稀記得是個極獨特的名字。”
“破月。”顏樸淙答道,“顏破月。”
“破月……”皇帝長指輕敲椅背,“這名字殺氣甚重,倒襯得上將門虎女。顏卿戰功赫赫,今日回京,提親的人已經要踏破顏府門檻了吧?”
顏樸淙心頭一滯,微覺不妙。
果然,宦官笑著接道:“看皇上說的,隻顧著臣子,卻也忘了皇室血脈。十七王爺年滿十九,還未立妃呢。”
皇帝訝然:“還真是忘了我那呆子十七弟。”
顏樸淙眼見皇帝金口玉言,便要落定,立刻拜倒:“微臣惶恐,皇上恕罪!”
皇帝笑容漸斂,語氣卻極和善:“顏卿何事告罪?”
顏樸淙不起,沉聲道:“我那頑劣小女,雖未過三媒六聘,卻也已許了人家。”
“哦?”皇帝端起茶碗,低頭輕啜一口。
顏樸淙笑道:“正是微臣麾下驍騎將軍——陳隨雁。”
皇帝聞言一怔:“就是你此次蕩平南定城的先鋒將軍?”
“正是。陳隨雁出身貧苦,年輕有為,微臣有意讓他入贅,讓皇上笑話了。”
皇帝卻正色道:“顏卿不與重臣聯姻,卻願將愛女下嫁。有此愛兵如子的將領,此乃為大胥之福。朕便加封小姑娘為望月郡主,親自為她與陳將軍賜婚!”
顏樸淙人還未到府中,聖旨卻先到了。
顏破月與留在府中的將士,以及一眾奴仆跪在地上。聽到為她和“陳隨雁”賜婚,顏破月大吃一驚。
宦官將聖旨交到顏破月手裏,見她容貌,輕笑讚道:“郡主果然姿容出眾。”自有管家殷勤的上來,引宦官去了偏廳飲茶。
顏破月站起來,身後諸軍士已從震驚中回神,推推搡搡、俱是十分興奮。
“陳將軍,日後你就是郡馬爺了!”有人笑道。
顏樸淙沒在,軍士們沒了拘束,哄笑一片。
顏破月一轉身,便見一眾高大黝黑的軍士裏,陳隨雁麵紅耳赤望著自己,目中,卻是掩也掩不住的驚喜。
顏破月不用想都知道不對勁,長袖一揮,轉身進屋。
門外的軍士們還是熱絡的吵鬧不停——畢竟誰也沒料到,顏樸淙會將獨生愛女下嫁。顏破月卻想起那日,顏樸淙一腳輕輕踩碎陳隨雁送來的荔枝,忽的打了個冷戰。
戌時已過,顏樸淙才從宮中回來。他進屋時,顏破月正捧著塊玉佩呆——那是陳隨雁讓丫鬟送來的。約莫是太高興了,他將家傳玉佩相贈。玉色尚算溫潤通透,隻是顏破月握在手裏,越為這位年輕軍官擔憂。
果然,顏樸淙一臉笑意的把玉佩從她手中取走,然後抱起她,走到床邊。
這處廂房就安排在顏樸淙臥房旁邊,顏樸淙以她體弱易受驚擾為名,將丫鬟們都打得遠遠的。以他的身手,出入她的房間根本不會被任何人現。
他也不言語,照舊雙手雙腳相扣,閉目沉睡。
顏破月等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那道聖旨,怎麼回事?”
顏樸淙這才睜眼,笑道:“月兒猜不出來?”
顏破月心弦一顫,問:“你拿他當擋箭牌?”
她這麼猜測是有緣由的。
在別院時,她曾讓老管每月買來邸報,通讀天下大事。當時也隻是關心東南軍事,關心父親的安危。她清楚記得,有一期邸報提到:“顏樸淙在東南大勝,據傳顏將軍愛女如命,當日為女兒求藥震動朝野。不知今日,朝中那位才俊,能娶得顏將軍愛女?”
正因為天下皆知顏樸淙有顏破月這個女兒,所以她猜想,顏樸淙才不便將她以姬妾身份帶回帝京。若是招郎入贅,正好是掩飾。
可是,那陳隨雁七尺男兒,難道願
意?
她便譏諷道:“我不信陳隨雁會同意如此下作之事。”
顏樸淙笑道:“你不必出言試探——是否同意,由不得他。當然……”他的大手沿著她起伏的線條輕輕滑動著,“我自然不會讓別的男子,碰月兒一根手指。過幾日,陳隨雁就會‘不慎’落馬受傷。隻可惜一個大好青年,從此與太監無異。隻是隨雁性格傲氣,極好麵子,怕是不願說與外人聽的。”
顏破月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如此!他的計策好毒!
他在她耳邊低聲道:“陳隨雁三個月後便回別關。今後,白日裏,你就是他獨守空閨的好妻子;晚上,爹自會來探,與你夜夜夫妻,**蝕骨。”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結束,啊呼。
今天孩子生日,老墨帶她去照周歲照了,晚上回來回複評論,愛你們啊~~
明天中午12點見:ps——有逆轉哦
另:慈悲城最後一個番外明日中午亦完結。
☆、四、洞房
連日大雨滂沱,灌溉了大胥朝饑渴的土地,也澆熄了顏破月逃亡的決心。
一個月了。
她最輝煌的記錄,是成功“晃”到“恰好無人”的顏府後門(專門進出潲水、夜香等的小門)。她的腳還沒來得及跨出門口半步,一個黑瘦漢子就從天而降,沉默的攔住了她。他謹慎的在手上纏了塊白布,不觸碰她的身體,將她領子一提,丟回了房間。
當晚顏樸淙居然破天荒沒有懲罰她,甚至還說,在暗衛的看守下,她居然還能逃亡到大門口“這麼遠”的地方,實在令他刮目相看。
盡管不知道他到底是誇獎還是諷刺,但顏破月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她逃不掉了。而以顏樸淙的性格,這次卻不作,自然是要等圓房的時候,秋後算賬。
她想到圓房就害怕。
可她雖然以死威脅過顏樸淙,但哪裏舍得真的自殺?
她不得不開始認真考慮,今後作為禁臠應該有的生活態度:放棄三觀、苦練技能、取悅飼主?
她想想就一身雞皮疙瘩。
又過了十日,陳隨雁墜馬的消息終於傳來。
顏破月想起那個濃眉拘謹的青年將軍,心裏很不是滋味。她被看守得很緊,根本沒機會提前向他通風報信。
就這樣到了婚期那日——也是顏破月的十六歲生辰。
皇帝親自賜婚,早已驚動了各方重臣。花嫁之日,滿城鮮花、萬民同樂。
隻是外間的喧囂,都與顏破月沒有關係。
拜完了天地,她獨自一人坐在花床上,挑開蓋頭,看著窗外越來越暗的天色,心情愈沉重。
這三個月來,顏樸淙隻是每晚與她交纏而睡,偶爾親吻撫摸,淺嚐即止,他自控能力極強,並不是急色之人。
但他畢竟是個壯年男人。許多夜裏,顏破月都能感受到他蓄勢待的巨龍,抵在自己腰腹臀間,似有似無的摩挲。
顏破月不用想都知道,他將婚期定在她的“□之日”,自然是打算鄭重其事,親自代替女婿來□。他費盡心思把她養大,她幾乎可以想象出,今晚他會多麼……凶狠殘忍。
可她能怎麼辦?撞牆而死嗎?
她怕痛,她怕死。上輩子她才二十歲,就被癌症折磨得死去活來。她太了解死亡的滋味。
她不想死,從穿越過來的第一天,她就過誓,不管將來是順利還是坎坷,她會珍惜每一天。
所以,她絕不會因為顏樸淙而放棄自己。
就在這時,外間一陣喧嘩。隱隱聽到有人笑道:“……郡馬爺……”
她精神一振——陳隨雁入洞房了。她管不了那麼多啦,盡管顏樸淙手眼通天,但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果然,幾位軍士扶著一身紅袍、低垂著頭的陳隨雁走了進來。
見到顏破月清雪般的容顏,幾位軍士都是一怔,別過頭去。原本豪氣幹雲瞬間變得木訥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