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在一片噓聲中衝下樓去,抱走了你手裏的玫瑰花。
你應該看到了,那束鮮豔的玫瑰花,我到底還是轉交給了他。我想,你應該可以猜到,我當時對他說的話。
“小子,豔福不淺,丫頭都朝你送花啦!別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我,人家其實是送你的,不過畢竟是姑娘家,不好意思,隻好托我這個哥們轉交一下。”
貝斯手笑了。而你,卻站在清晨嗖嗖的涼風中哭了。
你的表白,讓我難堪
再後來,你和貝斯手戀愛了。
和其他情侶一樣,你們大搖大擺地在校園裏牽手,散步,一起上課下課,一起吃飯聊天。
你再也沒來看過樂隊的演出。貝斯手說,你忙著複習考研,沒時間。
就這樣,我們相安無事地過了整整一年。
大四上學期,論文和實習差點把人逼瘋。由於時間和畢業的關係,樂隊就此擱置。
從此,別說見你,就連見你身邊那位最好的兄弟,都得撥上好幾通電話。
聖誕狂歡,貝斯手給我打了電話。他穿得像個聖誕老人,而你,卻打扮得像個公主。
見著你,我忽然不知該說點什麼。
“好麼?”“好。”“最近忙嗎?”“忙。”“他還是那麼愛玩。”“嗯。”
這就是我們全部的談話。我的記憶又出現了問題。我又忘了,到底哪句是我問你,哪句是你問我。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你後來的舉措,徹底中斷了我和貝斯手的關係。
你衝上演出台,搶過話筒,眼神堅定地朝我說了一句話。狂歡徹底安靜了。我的樂天再度泛濫。幸好,貝斯手坐我旁邊。
“看吧,小子,人家多愛你,都搶著向全世界表白了。你怎麼就沒一點動靜呢?真不像個男子漢!”貝斯手被我這番話鼓動得血脈賁張。
就在他跑上演出台的一刹那,你又說了一遍“我愛你”。
不過這次,你加上了我的名字。
空氣和他的笑容一樣,在刺眼的燈光下,瞬間凝固。
你我他,扯不開的青春記憶
沉默像那隻靜止的瓷勺,又夾在你我之間,一言不發地過了兩分三十三秒。
你和貝斯手吹了。
我感覺自己成了千古罪人。說實話,我真有點恨你。既然已經和貝斯手在一起,為何還要這般高調多情?
因為你,我失去了最珍貴的友誼。
我彎著頭,默默整理東西,始終沒和你說半句話。
下午三點的火車,從成都到昆明。
臨行前,你朝我口袋裏塞了一張藍色便箋。你寫道:有的人,就算是為他付出了全世界,他也不見得會在殘忍的背後,為你留下一道溫暖的療傷之門。
因為這段話,我又忽然增添了幾許內疚。可那又能怎樣?在那個年紀,很多時候,麵子往往大過愛情。就算我和貝斯手已經斷了聯係,可友誼始終還在那裏。
你穿著碎花洋裙跟著火車跑了很久很久,眼淚顆顆掉落。
這一幕,多像電視劇裏那些狗血橋段。但不得不承認,我真的心碎了。那一刻,我多想衝下去,抱住你,用盡一生時光,好好愛你。
然而火車,已把我們生生扯開。
剛到昆明,就有種無法言喻的失落。那一刻,我掏出手機想要跟你說點什麼,可真聽到你的聲音,我卻開不了口,愣是聽你講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項後,匆忙掛掉。
不曾想,半年後,某個搖搖欲墜的黃昏,當我疲憊不堪地回到家的時候,竟看到貝斯手與你,齊齊站在門口。
我以為你們是來給我送喜帖的。卻沒想到,貝斯手輕輕地牽起你的左手,鄭重地把它放到了我的右手掌心裏。
我惶恐,卻見他誠摯地衝著我一笑,然後慢悠悠地道:“小子,我把她交給你了,沒有你的日子,她過得很辛苦,而你,也深深愛著她,我得見到你們幸福。這是兄弟唯一能做的。”
一旁的你,已經哭得稀裏嘩啦,我還恍如夢中,卻被那小子熟悉的咆哮聲驚起:“別以為你藏得很深,當年的夢囈和酒後真言,一下子就把你給出賣了。”他又狡黠地衝我笑了笑,還調皮地眨起眼。
一晃三年過去,你已懷了我們的寶寶,那個脾氣暴躁的貝斯手吵著要當孩子的幹爹,你不依,在屋裏跟他玩鬧。
我站在陽台,看著你們微笑。時光恍惚回到了過往,你,我,他,三個人擁著唱著……
青春真是一件美好的事。
我還想把關於你的故事寫得長些,再長些,可惜,記憶常常湧出空白的片段。原諒我總是忘這忘那。
不過,有件事情,我倒是記得很清楚——我從來都沒有告訴你,在昆明的火車站裏,我握著電話想跟你說的是,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