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下了一場冷雨,把整個城市澆得死氣沉沉的,然而這死氣也就隻持續到了10月7日的淩晨。
國慶節假期的最後一天,整個平靜無波的假日被一條消息徹底轟炸得屍骨無存,被秋雨澆地陰沉的城市一下子喧鬧了起來,就像是滾油的鍋裏,一直靜靜滾著,終於灑入了那要命的一杯水——
轟。
深夜寂靜的星空之下,淺落一個人盤著腿坐在床上,麵前是一直播放的電視機,屋子裏沒開燈,隻見電視機的畫麵一幕一幕地投在淺落的臉上。
淺落是個降鬼師,還是個很窮很窮的降鬼師。她住的是公寓頂層的小閣樓,開的是幾十年前流行的小夏利,總之生活在即將報廢的衣食住行裏。降鬼師總是很頑強的,就像淺落,她硬是在高高低低的閣樓裏麵勉強塞下一張床,一不小心站起來沒看上麵就要磕頭頂,至於這種事情一直循環的下場——
她師姐淺臻深情款款地摸著她的腦門,說:“我都能摸出一個坑來了。”
淺落說:“滾,你才腦子有坑。”
然而師姐此刻不在,要是在,眼前這窮苦落魄的時節她還能強取豪奪點生活費用來應應急。
淺落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繼續百無聊賴地看著新聞。
就在今天清晨,娛樂圈裏當紅的十七歲童星周小冥被發現服用安眠藥自殺,一張少女死亡的照片迅速傳遍了整個網絡,那女孩子臉上仍然是天真的笑容,又密又長的睫毛如同脆弱的蟬翼一般,覆蓋在那雙原本水靈的大眼睛上,嘴角勾著甜蜜的笑,一頭烏黑的長發在潔白的枕頭上散開。
這張沉睡的少女美麗微笑的照片在一瞬席卷了所有媒體的頭條,引起軒然大波。
那少女死去時安詳而又美麗的笑容,深深刺痛著人們的心。
一時間,所有娛樂圈相關不相關的秘聞都被扯出來轟炸一番,人心惶惶,一片混亂。
這時候,一隻黑貓悄無聲息地躍上淺落的肩膀,伸出粉色的小舌頭在淺落的脖子上舔了一下,就在淺落肩頭縮成一團準備睡覺。
淺落伸手戳了戳它柔軟的肚子,說:“夜夜,你看著姑娘,多漂亮。”
夜懶懶的扭了脖子,一雙幽綠色的漂亮眼眸轉過來,看了一眼,軟軟地喵了一聲以後,換了副低沉的嗓音:“你個戀童癖。”
“都十七歲了我怎麼就成戀童癖?”
“沒成年,就是戀童癖。”
“……”
淺落一把將這隻貓拽下來,手拎著她的尾巴笑道:“說誰呢?”
夜被倒立拎著,憤怒地嗷嗚了一聲,肉爪子撲騰幾下:“放手!”
淺落看著它,坦然地挑了眉毛,嘴角牽起一絲怪笑。
夜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隻見淺落把它一點點拎高,然後,驟然鬆手。
夜慘叫一聲,向下麵重重栽去。
就在這個時候,淺落久久無人問津的門上,被人輕輕地敲了一下。外麵是一個禮貌的聲音:“淺小姐您好,很抱歉夜色已深還來打攪,請問您睡了麼?”
外麵又傳來一個女人高傲的聲音:“睡了就叫起來,大不了把門踹開。”
方才那個溫柔的聲音禮貌而又帶著幾分疏遠:“小姐,請注意您的言辭。我不記得我曾經教過您這樣的話。”
那個女人冷笑一聲:“我那個好妹妹可剛剛死於非命,你讓我冷靜?!滾開!”
2.
黑貓在淺落的腿上輕輕一躍,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黑色弧線,美麗的貓眼看向那扇狹窄低矮的門:“沒有禮貌的女人就要進來了呢。”
它的尾巴優雅的在空中擺了一下,那扇緊閉的門緩緩打開——
淺落大驚,頓時伸手下意識摸胸口:“丫的我還沒換衣服!”
門打開了,那個站在門外且在深夜裏還帶著黑色墨鏡的女人就要走進來,卻被眼前的人溫柔地攔下了:“小姐,門裏的主人並沒有邀請我們進去。”
淺落嚼著薯片,頗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那個帶著墨鏡的女人冷笑一聲:“你是說這個住在三流公寓的頂層雜物間裏的家夥?”
旁邊的女子微微笑著:“要尊重降鬼師,這是第一條原則。”
淺落往嘴裏又塞了口薯片,用滿是油膩的手招了招:“沒事兒沒事兒,進來吧,找個地兒坐。”然後她看向那個帶著墨鏡一臉高傲的女人,好心提醒:“你最好把墨鏡摘了,不然——”
話沒說完,此目中無人的女子因為目中無牆一頭磕在房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