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計劃是沈惜帶著喬漪、容娘和慧娘一同赴宴,到了這一日,慧娘卻隻說要同舅母一起去,便沒有再去永寧侯府。

她這舉動愈發印證了白姨娘和沈惜的猜測,慧娘這是攀上瑞親王府高枝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擔心。”見喬漪憂心忡忡的模樣,沈惜笑著寬慰她道:“她翻不出大風浪來。”

越是這時越要鎮定、越不能心虛。就算真的被翻出什麼來,顧清定然是竭力否認的,自己也不會露出端倪來。

那些事本就非她親曆,推說不知道也算不得說謊。

三人一道乘車到了安親王府後,發現瑞親王府的馬車已經停在了安親王府門前。

有意思的是,承恩伯府的馬車也在。

沈惜唇角微翹,神色淡然的帶著容娘和喬漪往王府中走,正巧遇上了高氏和婉娘,一行人一麵說話一麵走。

待客的花廳中,被一眾誥命貴婦包圍著的自然是兩位親王妃,陳瑩和徐氏笑吟吟的在一處說話,周圍的人紛紛附和。

在不遠處,沈惜發現了慧娘。此時慧娘果然和劉家大太太站在一處,離瑞親王妃處倒是不遠。

沈惜早就打定主意低調行事,同兩人打過招呼後,便退到了後頭。

“嫂子,她那支發釵便是搶的咱們先挑中的那支罷?”喬漪在沈惜耳邊小聲嘀咕,她頗有幾分不滿的低聲抱怨道:“她戴著可不好看,竟還是買下了,她就是喜歡跟人搶東西。”

經過喬漪提醒,沈惜才發現陳瑩的那支垂著紅寶石流蘇的發釵有幾分眼熟。

她倒是忘了,當初在珍寶閣,祁恪待陳瑩可是百依百順的,一副恩愛的模樣,誰知兩人竟會落到這般田地。

這支發簪雖是華美精巧,可一眼看去就不是整套的頭麵,又非宮裏出來的,在這樣的日子特特帶出來,定然是有些特殊意義的。有懂得湊趣之人已經把這支發簪誇上了許多次,尤其是見到陳瑩愈發神采飛揚之後。

“倒不值什麼,王爺去珍寶閣買的,依我看樣式倒一般。”陳瑩聽得心滿意足後,方才不無得色的道出了由來。

祁恪竟親自去買首飾送陳瑩,眾人心裏便都有了各自的猜測。大多數人都覺得是因為陳瑩在立世子這件事上花了不少心力,祁恪對她的感謝罷了。

“我看永寧侯夫人戴的紅寶石色澤倒更好些。”陳瑩像是想起什麼,含笑看著沈惜,突然道。“東珠的個頭也大,光澤也好。”

沈惜被點到名字的一瞬間頗有些茫然。

陳瑩想要秀恩愛就秀唄,幹嘛要扯上她?不會陳瑩還記得當時同喬漪、方姣爭發釵的事罷?沈惜絞盡腦汁,也隻能想到這兒。

如果細看去,便能發現陳瑩眼底隱隱的挑釁和炫耀,隻是沈惜實在猜不到她心中所想,隻得幹笑一聲,客套了兩句話。恰巧周氏過來幫她解了圍。

沈惜得以能鬆口氣。

花廳中自是熱鬧非凡,沈惜忙趁機離開了兩位親王妃身邊,同高氏等人在一處說話。

而於花廳有一牆之隔的僻靜小院子裏,常玥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今日要辦宴席,京中的誥命貴婦大半都回來,而沈惜也會過來。她已經想了幾個法子要讓沈惜不好過,最容易的方式還得陳瑩配合才行。往日在沈惜這一事上,陳瑩都是與她同仇敵愾的,所以陳瑩很有信心。

可她才在陳瑩麵前開了口,陳瑩便擺了擺手,還訓斥了她兩句,說她“女四書都白讀了?”

當時陳瑩正在梳妝,她還想再說什麼時,隻見丫鬟珍而重之的托盤捧著一支發釵,輕輕的插在了陳瑩的發鬢上。

這支發釵——

似乎同引起陳瑩懷疑祁恪喜歡沈惜的那一支有關?

常玥還想再細看時,卻聽到陳瑩身邊的丫鬟誇“王爺好眼光、您膚色白皙,戴紅寶石正相宜。”

祁恪竟送給了陳瑩?這其中的關係讓常玥有些想不通,隻是她此時斷不敢當麵惹陳瑩,也隻得幹笑誇讚了兩聲。

陳瑩忽然覺得無趣至極,擺了擺手讓陳瑩下去。

隻剩下她一人盯著鏡中的紅寶石出神。這紅寶石,是祁恪真的覺得與她相配,還是有別的用途?

陳瑩彎了彎唇角,原本壓在心底的不安,卻是漸漸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