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能對沈惜好一些,更好一些。

喬湛心中清楚,卻並不反感,甚至也為沈惜高興。

她終於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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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衛國公府後,喬湛先是去了方家,於外祖父和兩位舅舅在書房中談了小半個時辰,又見過外祖母和舅母,便又去了三房的宅子。

為了周全禮數,他少不得忍著惡心去拜別太夫人。

太夫人借機試探道:“你這一走,家裏隻有惜娘帶著喬漪和琰哥兒,依我看到底孤單了些,少個伴兒。”

她說這話時,正巧蘇姨娘端著黑漆托盤進來,上頭放著熱茶和點心。見了喬湛,她眼前一亮,嬌嬌柔柔的上前行禮,叫了一聲“侯爺”。

無論是太夫人想把蘇姨娘塞回去或者是退一步讓別的什麼人去永寧侯府,喬湛已經打定主意不答應。

喬湛對待蘇姨娘的態度冷淡,她端過來的茶喬湛連碰都沒碰,隻讓她放在一邊。

“蘇氏素來是個穩妥的,我如今也大好了。”太夫人沒有氣餒,對喬湛道:“不若讓她回去幫襯惜娘一二……”

太夫人的話音未落,隻見蘇姨娘滿是期待的悄悄看向喬湛,然而隻一眼,她的心就涼了大半截。

沒有沈惜在身邊,喬湛麵上又恢複介乎淡漠和冷冰的神色。覺察到蘇姨娘的目光,他淡淡掃了一眼過去,足以澆滅她心裏燃起的期待。

“不必了。”喬湛當即便回絕道:“侯府服侍的人不缺她一個。”

而蘇姨娘猶自還有些不甘心,她咬了咬下唇,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道:“侯爺,奴婢閑暇時為哥兒做了幾件小衣裳,若是夫人不嫌棄,就——”

她顯然是有備而來,說話間竟隨手就拿了出來。果真是些繡工極為精致的小肚兜、小衣裳等物。

“不必了。”喬湛再度重複了一次,他看著蘇姨娘,語氣平靜無波。“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來服侍太夫人的,而不是永寧侯府的繡工。”

喬湛的話徹底熄滅了蘇姨娘最後一點兒期盼。

他說到做到,哪怕是後來太夫人開口勸,喬湛也沒有帶走任何一件小衣裳,隻說他還有事要辦,就離開了。

不管太夫人和蘇姨娘是如何的氣急敗壞,喬湛並不關心。

回了永寧侯府後,已是暮色四合時。

沈惜親自下廚包了餃子,又炒了幾盤爽口小菜。喬漪幫她打下手,姑嫂二人在喬湛回來前,總算準備妥當。

三人用過了晚飯,這次喬漪多留了一會兒。奶娘把小葡萄抱來,三人逗了會兒吃飽喝足打著奶嗝兒的他,眼見小葡萄有些困倦了,喬漪便自己把他抱走。

哥哥嫂子肯定還有好多話要說,她還是把時間留給他們吧!

見妹妹如此乖巧懂事、善解人意,喬湛心中甚是安慰。

“阿漪聰明能幹,最近好些家事都是她幫忙打理。”沈惜看出喬湛心中所想,笑道:“有她做臂膀,我也輕省了好些。”

雖是曾經的噩夢還未完全散去,喬漪卻已開朗了不少,喬湛的擔憂終於輕了些。

明日喬湛要一早就出發,故此兩人倒沒有喬漪想象中的敘話許久,而是各自去洗漱,預備早些歇息。

平時每當喬湛進房時,還能聽到沈惜沐浴的水聲。而今日他洗漱更衣回來後,發現沈惜已經在床上等他了。

臘梅蘭草等人識趣的沒來打擾,喬湛走到床邊吹了燈後,便掀了被子上床。

屋外的月色正好,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黑暗後,帳子沒有放下,皎皎的月光足以另他們看清彼此。

喬湛看著枕邊的人,她本就精致的五官在潤澤朦朧的月色中,更是泛著玉石般的光。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麵頰,柔軟又細膩。

“侯爺。”沈惜突然出聲,她抓住了喬湛的手,往他手裏塞了塊東西。

觸感溫潤,還帶著她身體的暖意。

喬湛感覺到是一塊玉牌,借著月光看去,果然是沈惜隨身帶著的那塊,上頭雕著兔子形狀。

他知道這塊玉牌的來曆,成色一般甚至可以說劣質,可對於沈惜意義重大。這是她娘留給她唯一的念想,沈惜很是珍視。

“這塊玉牌曾經帶給我娘、帶給我好運。”沈惜和喬湛交握著手,她輕聲道:“我希望把好運也能帶給您。”

她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他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