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到回應的聲音,熱水卻是被緩緩的倒了進來。
沈惜沒有睜眼,忽然她感覺到一股暖香撲麵而來。這是倒了多少的香露進來?
“蘭草——”沈惜睜開眼,才要製止蘭草,不承想映入眼簾的卻是挺拔英俊的男子站在氤氳的霧氣中溫柔的笑。“侯爺?您怎麼在這兒?”
她就要從浴桶中起身,又想到此時自己身上未著寸縷,正在尷尬之際,隻聽到玻璃瓶子掉到地上的清脆聲音。
“惜惜,你好香。”喬湛微微眯眼輕嗅,身子在緩緩的靠近她。
無處可躲的沈惜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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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赴宴前的兩日,沈惜才肯從小葡萄房中回來。
那晚在沐浴時被狠狠欺負了之後,沈惜幹脆以哄兒子的名義搬到小葡萄房中,喬湛說了許多的好話,才把她哄了回來。
喬漪還以為哥哥嫂子鬧矛盾了,擔心了好一陣子。沈惜忙紅著臉解釋了幾句,喬漪才若有所思的挪揄一笑。
“阿漪,到時候還要請你幫忙。”沈惜去喬漪房中幫她參詳出門要穿的衣裳,沈惜一麵拿著衣裳往喬漪身上比劃,一麵道:“容娘素日出門少,認識的人也少。”
對於能幫上嫂子的事,喬漪還是很樂意的。她忙用力的點了點頭,保證道:“嫂子你放心,我還告訴婉娘她們,帶著容娘一起玩就是了。”
沈惜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她怕喬漪緊張,便沒有告訴喬漪那日來的還有齊玨的母親。沈惜特意給喬漪新做了兩身衣裳,挑了套端莊大氣又透著些許活潑的頭麵,還讓自己的梳頭媳婦來給喬漪梳頭。
她一定要讓喬漪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麵前。
等到了出門這日,沈惜和喬漪已經各自梳妝打扮好,等著慧娘和容娘乘車從承恩伯府到永寧侯府來。
想到要見慧娘,沈惜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的。無論如何慧娘的娘和姐姐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被關了起來,慧娘對自己恨之入骨也是情理之中。
原本沈惜也沒想著慧娘能跟容娘一起來,當她聽到慧娘也要過來的消息時,隻覺得十分詫異。
“惜姐姐。”等到丫鬟通稟兩位表姑娘到了後,沈惜才起身,隻見慧娘和容娘攜手走了進來。慧娘才見了沈惜的麵,就甜甜的叫了她一聲,又稱呼喬漪“阿漪妹妹”。
相比之下容娘倒顯得比她扭捏些,上前小聲的打了招呼,遠不如慧娘落落大方。
沈惜忙招呼兩人坐下,命人端上了熱茶和點心。
“惜姐姐,我沒給您添麻煩罷?”慧娘笑容裏有些難掩的忐忑,她望著沈惜,眼神中滿是慕孺和親昵。
沈惜笑著搖了搖頭。
眼前的情形是沈惜沒想到的。慧娘見了她後,竟沒有她想象中的厭惡,態度十分親切,讓沈惜大吃一驚。
慧娘臉上始終帶著得體的微笑,看著處處透著精致貴氣的侯府、光彩照人的沈惜,隻得用笑容掩去心中的苦澀。
娘和姐姐確實犯了錯事,她人微言輕說不上話,且又有父親的默許,她對上永寧侯府無異於以卵擊石。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她要自己過得好了,才能幫助母親和姐姐。
她要有耐心,她要等。等到哥哥娶了嫂子,那時白姨娘便要交出管家權,等到伯府重回她們兄妹手中,她可以想辦法救出母親和姐姐。
在此之前,她要先討好沈惜,讓自己嫁個好人家,往後好能在娘家說得上話。
原本就成熟的慧娘的劉氏和柔娘被帶走後,愈發得理智不像個十幾歲的孩子。她無數次告誡自己,若是亂了陣腳,這個伯府恐怕就要被人奪走了。
父親正值壯年,興許還會有庶出的弟妹出身,又沒有娘在後院轄製那些妾室,白姨娘又是個會做人的,若是誰得了寵,白姨娘也不會出頭做惡人——
她要好好的守著這個家。
想到這兒,慧娘暗自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不由又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