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姨娘也知道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喬湛知道這活計是她所做,為了討沈惜的歡心,才故意那麼說的,隻是她不願意相信。事到如今她已經沒了退路,太夫人攥著她全家的性命,除了留在侯府中掙得一席之地,她別無選擇。

而且她心中始終隱隱有著期待。

當年喬湛和沈惜鬧得幾乎決裂,沈惜竟也能重新得寵,還是獨寵她,她未必沒有希望!

先前許是顧忌著太夫人在,喬湛才不喜歡她。蘇姨娘清楚,在喬湛眼中,她就是太夫人的探子和眼線,壽春堂和榮寧堂關係從來都不好,她可以隱忍。

太夫人離開後,那才是她的機會。

“侯爺教訓得是,是妾身怠慢了。”沈惜忍笑,低垂著眉眼認錯。

喬湛擺出他永寧侯的款兒,大爺似的應了一聲。隨後他像是才看到蘇姨娘一樣,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蘇姨娘接手了太夫人的一些人手,才打探到喬湛回府的時機,想要自然的在正房見到喬湛。未曾想到才來,喬湛就給她下馬威。

她自然不敢再提自己是來送活計的,隻得說是給夫人請安。

“恩。”喬湛言語裏倒沒特意針對她,除了冷淡些倒還正常。“夫人寬厚,給你恩典不必日日請安,你該知道珍惜才是。”

難得侯爺能跟她多說一句話,蘇姨娘忙連聲應下。

“行了,你先回去。”喬湛神色淡淡的道:“一會兒琰哥兒要醒了,有外人在他是要哭鬧的。”

喬侯爺直接推到兒子身上了,沈惜在心中暗笑著搖頭,麵上卻並未戳破。

蘇姨娘今日的目的雖是未完全達成,卻也自覺有了些進展。為了在喬湛麵前留個好印象,她順從的離開了。

等她離開口,沈惜忍不住笑出了聲。

“難為您也挑剔得出來,我和小葡萄的都是添頭,給您做的這兩雙襪子才是正經呢。”沈惜調侃道:“難為她花了這麼多心思,您三言兩語就都給懟回去了。”

喬湛挑了挑眉,把白芍叫了進來,吩咐道:“把這些都拿走處置了。”

見白芍笑著都抱走了,喬湛才不緊不慢的道:“左右我不喜歡,誰又能說什麼?”

若是隻挑剔做工,未免顯得他苛刻。然而喜歡這個理由,卻很是玄妙,讓人說不出什麼來。誰讓蘇姨娘自己摸不準喬湛的喜好,討了嫌呢?

“委屈你再應付她幾日。”喬湛忽然正色對沈惜道:“再太夫人離開前,先不動她。”

沈惜點了點頭。

“這是自然,本該先穩住她們。”沈惜認同的道:“侯爺放心,輕重我還是知道的。”

夫妻兩個商議定後,奶娘抱著小葡萄進來了。

小葡萄吃飽睡足了,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長睫毛忽閃忽閃的,白嫩嫩的臉蛋戳起來軟綿綿肉乎乎的——

沈惜把他接過來後,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蛋兒,他隻以為沈惜是逗著他玩兒,咿咿呀呀的揮舞著小胳膊,要去抓沈惜的手指。

“這孩子眼睛真是隨了你。”喬湛早就站到沈惜身邊,護著她們母子。被這麼一雙眼睛看著,怕是他以後調皮搗蛋,自己也下不去手教訓。

喬湛想得倒是很遠,冷不防他身上的玉佩穗子被小葡萄攥住了,不肯撒手。

他想從小葡萄手裏奪過來,可小葡萄抓著,他又怕割傷了小葡萄的手,不敢用勁兒,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琰哥兒乖,不抓爹爹的穗子。”沈惜柔聲哄道:“娘給你找個更好玩的好不好?”

說著蘭草已經會意的遞上了撥浪鼓,果然小葡萄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這才放開了手。

喬湛這才鬆了口氣,忙自己去裏屋換了衣裳,再回來時身上一件多餘的飾物都沒有。

沈惜把小葡萄放在他懷中,喬湛已經能熟練的抱著兒子,小葡萄舒舒服服的趴在他懷中,並沒有掙紮。

他銳利的眉目此時顯得分外溫柔,沈惜唇角微翹,心裏柔軟而滿足。

擁有這份安寧,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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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這裏便是顧大人時常來喝茶的茶樓。”一青衣小廝低聲對騎在馬上的玄衣男子道。

那男子應了一聲,翻身下馬。

主仆一行人進了茶樓後,他挑了二樓的雅間,臨著窗能看清街上的行人。

“等到顧清進來後,把他請過來。”男子淡淡的道。“隻說我叫他便是了。”

雖然他隻是尋常的吩咐一聲,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此地沒有外人,那小廝打扮的人忙應道:“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