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其中之一是喬氏的族老,雖一生未曾入仕,卻在族中德高望重;另一位則是沈惜的舅舅衛國公。

有這樣兩個見證人在,三房豈能反悔?

既是喬湛把這兩人請來,喬務也無法,眼見無可挽回,隻得規規矩矩的見過禮後,才彼此落座。

“論理,我們承爵的長房該分到六成,三房和四房各分到兩成。”喬湛淡淡的開口。

他才說完,喬三夫人便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喬湛,你別欺人太甚!”

先永寧侯夫人的全部嫁妝已經都給了長房,喬湛竟然連剩下的永寧侯府的財產也要占去大半?

“按照我朝律令,本該如此。”喬湛語氣仍是平淡,卻隱隱透著一股子不怒自威。“若是三嬸不服氣,大可以去京兆府尹門前鳴鼓喊冤。”

她也是有誥命在身的人,怎麼能去做那樣自降身份的事?

喬三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太夫人和喬三老爺麵色都有點發青。喬四老爺和喬四夫人都在一旁沒開口,律令如此,喬湛說得也不算有錯。

“我們還要奉養太夫人,兩成哪裏夠?”喬三夫人的目光落到了太夫人身上,突然來了靈感,道:“法理之外還有人情在,自是該多分些!”

喬三老爺斷沒想到喬三夫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即便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還當著族老和衛國公的麵,她竟能信口開河!

還不等他開口阻攔,喬湛便飛快的接話道:“既是如此。三嬸說的極是。既是祖母執意要跟著三叔、三嬸過,自是要多分些。”

“我們長房便再讓兩成。”喬湛看了三房的夫婦一眼,補充道:“三房和四房各占三成。”

喬三夫人氣得要嘔血。

她白忙活了一場,豈不是便宜了四房?

殊不知太夫人和喬三老爺心中更是罵她愚蠢至極,畢竟喬三夫人不提要把太夫人接走奉養一事,還可以讓太夫人繼續留在侯府中。

隻要太夫人還在,沈惜和喬湛心頭便像是紮下了一根刺,總讓他們不舒服,偏生喬三夫人竟三言兩語的讓太夫人離開侯府,就為了爭那一成家產!

要知道太夫人隻要留在侯府中,遠比跟三房走要有利許多。

“這條既是議定了,還是記下來罷。”喬湛叫了文竹拿著紙筆進來,當著兩位見證人的麵,白紙黑字的寫了下來。

“我三叔三嬸極為孝順,許是先前就同祖母商議好了,我先前竟不知道。”喬湛隻做大方的道:“既有了這樣的緣由,長房占四成家產,剩下的便由三房和四房平分。”

喬三老爺狠狠的瞪了喬三夫人一眼,三夫人也傻了眼。不知怎的就變成了太夫人跟他們三房過,最起碼也得是三房和四房輪著!

那位喬氏族老聽了喬湛的話後,竟還不住的點頭道:“侯爺是個心地善良之人,能這樣做很好。到底都是血脈相連的骨肉,總不好太刻薄了。”

他這話直把太夫人和喬三老爺夫婦氣得直翻白眼。

喬湛簡直是活生生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才三成家產喬湛就稱得上寬厚了?明明長房那兄妹兩個的家底早就超過了侯府的財產!當初先永寧侯夫人故去時,可把不少財產給了長房!

喬四老爺和喬四夫人左右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同沈惜夫婦做對,竟也點頭認同了那位族老的話。“您說的是。”

最後還加上衛國公的補刀。

“就該如此,你這樣大度很好。”衛國公雖是說給喬湛聽的,目光卻看著喬三老爺夫婦,並不那麼友善。“一家子骨肉,若是斤斤計較就外道了。”

想到自己外甥女曾在喬三夫人手下吃過的苦頭,衛國公便對三房生不出半分同情來。他也不願分家之後,沈惜身邊仍是有隱患。

倒不如整個侯府清清靜靜的好。哪怕是多舍出那兩成家產去,衛國公府給沈惜的,把這些補上綽綽有餘。

更可況,他見喬湛運籌帷幄信心十足的模樣,便知道喬湛定然不會白白讓出這兩成家產。

這兩人的話已經把那三人噎得無話可說,沈惜在心中暗暗好笑,隻可惜她的身份不適宜開口說話,隻得安心看喬侯爺的表演。

三房已經處於極為被動的地位,隻能任人魚肉。

“既是咱們說完了怎樣分派,也該清點到底有多少家產。”喬湛沒打算放過他們,窮追不舍的道:“把賬本都打開,當著兩位見證長輩的麵,好生查驗一番。”

見喬湛還要查賬,喬三老爺再也忍耐不下來,麵上見了憤怒之色。今日被喬湛打得措手不及,已是失了先機。他冷聲道:“這賬是一日兩日能查得完的?喬湛,你胡鬧也要有個限度!在長輩麵前,這樣的胡攪蠻纏,不怕被人看笑話麼!”

“喬湛做事進退有度,何來胡鬧一說?”衛國公開口打斷了他,他目光銳利的看著喬三老爺,道“正所謂親兄弟明算賬。如此稀裏糊塗就分了家,那才是胡鬧罷!”

被請來的喬氏族老也讚同衛國公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