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陳瑩坐不住了,怎麼會能順利生下來?

她連忙和祁恪快步走了進去,隻見產婆滿臉驚恐的抱著一個渾身青紫的嬰兒,胸口連一點兒起伏也無,一見便是沒了氣息。

是個兒子。

此時常玥腹中還有個胎兒,沒人敢告訴她頭一個孩子已經夭折了,隻得趕快給她推腹,試圖搶救剩下的那個孩子。

頭個孩子已經出來,第二個自然也快了不少。

可第二個孩子出來時,也不聞一聲啼哭,仍是渾身是難看的青紫,雙眼緊閉了,任憑怎樣拍打,也沒有哭聲。

第二個孩子是女兒。

兩個孩子俱是一出生便沒了氣息,一對常玥期盼已久的龍鳳胎,卻又雙雙夭折,真真是諷刺之至。

祁恪神色恍惚的上前抱住孩子小小的身體,他發現自己的雙手竟有些顫抖,險些托不住那孱弱的小身子。

“我、我的孩子呢?”常玥虛弱的聲音響起,她記得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了孩子,可是怎麼沒有聽到哭聲,也沒聽到道賀聲?

房中靜的可怕,落針可聞。

陳瑩終於放下心來。

常玥自己做的孽,隻能她自己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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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關於安親王府的流言四起,看熱鬧的不少。

慶國公府的嫡長孫女從鄉君被貶為庶人,不得不委身安親王為妾,本以為能生下一兒半女好在王府翻身,偏生兩個孩子才生下便已夭折。

又有說起龍鳳胎實為不祥之兆的風言風語。

“常玥作惡多端,本該自食惡果。”蘭香聽後不由和蘭草嘀咕道:“隻是孩子無辜,偏生報應他們身上。”

蘭香素來在沈惜身邊貼身服侍,對於常玥的所作所為再清楚不過,早已經將常玥恨之入骨。

“罷了,這事本不該是咱們議論的。”蘭草生怕自己姐姐情急之下說出不妥當的話來,忙道:“夫人讓你給四夫人處送東西,你可曾去了?”

蘭香又嘟囔了兩句,才帶著小丫鬟去了四房院中。

剩下蘭草對著姐姐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才輕手輕腳的進了房中。沈惜已經把小葡萄哄睡了,就在她和喬湛的大床上,睡得安穩極了。

如今小葡萄已經越長越白淨,那雙大眼睛隨了沈惜,水靈靈的模樣十分招人疼。

見蘭草進來,沈惜給兒子蓋好被子,才輕輕起身,示意奶娘和丫鬟看著,自己則是把她叫到了一邊。

“夫人,東西已經按照您列的清單找了出來,蘭香姐姐親自帶人去的。”蘭草壓低了聲音回話。

沈惜微微頷首,道:“一點心意罷了,四嬸肯配合,咱們也省事些。”

分家的事已是板上釘釘,四夫人已經派人去布置房子,一座四進的宅子,亭台樓閣俱全,雖是不如永寧侯府朗闊,在京中也算是不錯的宅子了。

隻是三房的事情難辦些,攪和著雁娘和江哥兒,三老爺和三夫人離心,時常鬧得不可開交,直到太夫人將兩人都訓斥了一頓方才好些。

至於太夫人的安置——論理若是太夫人要留在永寧侯府,亦是名正言順的。

沈惜和喬湛兩個也做好了她留下的準備,她孤掌難鳴,大不了趁著三房和四房搬出去時,把服侍的人裏裏外外換一次罷了。

隻是至今太夫人還沒表態,暫且做最差的打算。

“夫人,文竹送來的那些賬本子也有了,三夫人這些年貪得可真不少!”蘭草把兩本厚厚的冊子捧了過來,讓沈惜過目。

喬湛早就讓人開始查賬,開了庫房核對官中的財物,果然見少了許多。

沈惜看去時,喬三夫人去年尤其下狠手,欺負她不懂管家,更加膽大妄為的貪了起來,想要都把責任往她身上推。沈惜勾了勾唇角,合上了賬冊。

“安親王府出了事,九皇子也不好就擺宴。”沈惜挑了挑眉,淡淡的道:“總算有功夫先料理家裏的事。”

常玥懷的那對龍鳳胎才出生便夭折的事沈惜一早就聽說了,她雖是恨極了常玥,此時也隻覺得孩子無辜。以後常玥落到何等地步,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這幾日咱們院中你要多留意些,愈發要看緊了。”沈惜很快收回了思緒,叮囑蘭草道:“我隻怕有人會狗急跳牆。”

她雖沒明說,蘭草卻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夫人放心,奴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