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明白,沈惜怎麼還有臉活著!”柔娘氣急敗壞的道:“早些咽氣,還能死在永寧侯夫人的位置上。莫非她還要拖到永寧侯把她休了不成?”

李媽媽見她氣急了,隻得徐徐的勸。“姑娘,您且別動怒。左不過就是這幾日的事情,您可千萬要穩住。”

昨日聽到沈惜已經不行了的消息,柔娘簡直欣喜若狂。仿佛她已經看到了喬湛答應親事,不日她就能成為新的永寧侯夫人。

本想意意思思的救一救,沒想到竟然又把沈惜給救活了!

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柔娘仍是一臉的慍色。

正在李媽媽想著要怎麼勸一勸自家姑娘,無論如何都要沉住氣時,凝滯的空氣中突然響起小丫鬟怯怯的聲音。“大姑娘,夫人請您過去正院一趟。”

柔娘心裏頭正不痛快,聽到是母親喚她,倒不好發作,冷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李媽媽忙親自替她重新整理的衣裳、發鬢,這才跟著柔娘去了伯夫人劉氏院子裏。

正院。

幾個小丫鬟見大姑娘麵色不善的快步走來,忙一麵通報,一麵撩起了簾子請她進去。

承恩伯夫人劉氏正在開了箱子挑料子,身邊圍著幾個管事婆子。

“娘。”柔娘進來,神色怏怏的行了禮。

劉氏一見女兒,便知道她心中所想。讓身邊服侍的人都退下,母女兩個人坐下來敘話。

“娘,您何必又把沈惜救回來!”柔娘愈發沒了顧忌,抱怨道:“這樣拖下去,還要等到何年何日!”

劉氏見她急躁的模樣,不由歎氣道:“柔娘,素日裏娘的教導你都忘了?還是沉不住氣,一點小事都讓你亂了陣腳。”

“娘,不是女兒沉不住氣!從她沈惜被喬侯爺送回咱們伯府後,我哪一日不是親自去看她?就差在她塌前侍奉湯藥了!”柔娘連日來的委屈都在此刻爆發,她憤憤的道:“若是她還不死,拖到被永寧侯府送了休書來,咱們家還真要管她不成?”

柔娘的耐心早就被消磨殆盡。

劉氏挑了挑眉,話鋒一轉“昨日來的王大夫,怎麼說沈惜的病?”

不提昨日給沈惜瞧病的事倒還罷了,提起來柔娘就氣憤不已。“王大夫才來時,分明說沈惜已經沒救了。便是勉強救回來,用再珍稀藥材,不過是花銀子吊著命罷了。”

“傻孩子,這就對了。”劉氏看著柔娘,輕聲道:“沈惜必須得活著。”

柔娘驚愕的睜大了雙眼。

這跟先前說好的不一樣啊!難道是娘發了善心,不要沈惜的命了?那她怎麼才能嫁入永寧侯府,成為堂堂正正的永寧侯夫人?

柔娘隻覺得滿腹委屈無處說。

“起碼她在咱們侯府時,必須活著。”劉氏拍了拍柔娘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既是永寧侯府還沒下休書,哪有讓她死在娘家的道理?”

劉氏的話音未落,柔娘頓時眼前一亮。

莫非,娘的意思是……

“聽你爹說,永寧侯那日把她送回來後,就去了真定府辦事。”劉氏不疾不徐,笑吟吟的道:“這兩日就回的。”

柔娘聽罷,臉上立即綻放出笑容來。

喬湛那日把沈惜送過來,臉色可是陰沉得厲害,隱忍的交代了兩句話,便拂袖而去。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壓抑著滔天怒意,到底兩人為何鬧到這等地步,愣是沒人敢問。

沈惜被送過來時已經形容枯槁憔悴,也讓劉氏母女暗暗吃了一驚。

這一年來,她們冷眼瞧著,喬湛對沈惜還是不錯的。倒不知沈惜那樣怯懦綿柔的性子,是怎麼惹得喬湛大動肝火。

沈惜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永寧侯府連問都沒問過一聲。且沈惜自打回來後,就如同鋸了嘴的葫蘆般,一問起就是捂住嘴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恐怕喬湛對她已經失去耐心了罷!柔娘不無惡毒的想著,以色侍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沈惜又是那樣榆木般不開竅的性子。再加上……柔娘微微一笑,暗自得意。

“須得讓沈惜死在永寧侯府,才算名正言順。”柔娘了悟,她語氣輕快的道:“這樣一來,永寧侯府就得給咱們伯府一個說法了。”

劉氏讚許的點頭。

當年她的失誤,終於有法子彌補了。

“蘭草現下如何了?”沈惜的目光中不覺帶了些憐惜。

她的話音未落,蘭香愕然的看向她,神情中既有激動又有心酸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