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湛不是個拖泥帶水矯情的人,既然他同意沈惜回去,就會在承恩伯府做足麵子,不會讓她難堪。
“我去向承恩伯夫人說一聲,你且帶著蘭香收拾一下。”喬湛淡淡的吩咐一聲,他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沈惜被裙子遮住的腳踝處,“你不用過去了。”
沈惜心中一暖。
“是,多謝侯爺。”沈惜福了福身。
喬湛見她痛快的應了下來,不由驚訝的挑了挑眉。
往日裏沈惜對劉氏甚是尊敬,便是腿斷了也得讓人抬著去見劉氏。如今她竟然弄得承他的情,莫非真的如她所說,她想通了?
然而這些話喬湛隻是在心裏想想,見她點頭,便轉身就要出門,卻又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有“天生神力”的蘭香看著,想來幾個丫鬟們不敢亂來。能隨意出入碧波院而無人敢阻攔的,也就剩下那一個人了。
喬湛皺了皺眉,沒有出去,而是站回了沈惜身邊。
“侯爺過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好歹也得備下一桌宴席招待您。”薑黃色的簾子被挑起,果然出現的劉氏。她身後還跟著柔娘。
劉氏笑容滿麵的慈愛非常,柔娘麵上卻是難掩氣急敗壞之色。
“正巧遇到了伯爺,便先去了伯爺的書房中拜訪。”喬湛對待劉氏母女的態度沒有分別,客氣疏離,“才跟惜娘說過,我去正院給您問安,您過來了,倒是給我行了方便。”
既然劉氏母女不願從親戚上論,他更願意疏遠客套。
殊不知劉氏母女不在乎他的態度,倒是被他口中的“惜娘”二字驚到了。
莫非兩個人已經和好了?
柔娘自是心如刀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連劉氏也有片刻的錯愕。
“這些日子,多虧了您照顧惜娘。”喬湛客套起場麵話來毫不含糊,他拱了拱手道:“我這些日子皇命在身,無暇照顧惜娘,這才順著她的意思讓她回了伯府。”
喬湛這三言兩語便把沈惜“被趕回伯府”的謠言給撇清了。
“您太客氣了。”劉氏心中的驚愕不次於柔娘,隻是她不能露出分毫來。等她的目光落到一旁站著的身上時,心頭大震。
這哪裏是被大夫診斷為“隻能用藥吊著命”的、拉著她的手,說自己是將死之人的沈惜?
雖是清減了些,氣色差了些,卻讓她更添了幾分惹人憐惜的嬌柔之氣!
沈惜乖巧的上前行禮,聲音嬌嬌柔柔:“姑母。”
劉氏恨得牙根癢癢,可在喬湛麵前又不能如何,隻能笑著應了。
“惜娘,你這身子才好些,還是別強撐著,回去躺著罷。”劉氏這會兒倒不想沈惜離開了,她可不希望回去一個活蹦亂跳的沈惜。她刻意加重了語氣,徐徐道“大夫不是說了,讓你臥床靜養?”
劉氏的話雖說得客氣,暗示之意已經很明顯了,若是往日的沈惜,早就嚇得趕緊照辦。
可她不知道,這具身體已經換了芯子。
“姑母別擔心,不瞞您說……”沈惜頓了頓,見柔娘麵上漸有發青的趨勢,決定惡心她一把。“見了侯爺,我什麼病都好了。”
說著,她還含羞帶怯的看了喬湛一眼,旋即便收回了目光。
柔娘簡直被她氣瘋了。
她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沈惜這麼惡心人的人!
會挑釁劉氏母女的沈惜——
喬湛在一旁看著“張牙舞爪”的沈惜,麵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來。
沈惜這句話讓柔娘幾乎失去理智,可卻讓劉氏暗自思索。莫非是喬湛對沈惜還有舊情,帶了什麼能救治她的靈丹妙藥來?
要知道當初給沈惜診脈的大夫是她最信任的人,幫她辦了不少事,絕對不可能幫著沈惜瞞她。
也不怪劉氏起疑,沈惜那時真真切切是不行了。
如今站在她麵前的是沈曦。
“既是惜娘身子還虛著,便不耽誤時候了。”僵持中,喬湛淡淡的開口了,一錘定音。“我早些帶惜娘回去就是了。”
怎麼能讓這樣的沈惜回到侯府?簡直後患無窮!
柔娘慌了,忙去看劉氏,隻見劉氏竟也沒別的表示,顯然是要放行。
“惜姐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可你既是身子無礙,不該裝病讓母親、侯爺擔心!”柔娘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你不該為這就回了伯府!”
想要趁機黑她一把?
這點小把戲沈惜還不放在眼裏,她笑容如花般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