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真是腦子抽了才會答應喬三夫人這種要求。
沈惜輕輕的歎了口氣。
她倒是想辦些事,隻是苦於沒有人手。
“咱們要先把蘭草接回來才是。”沈惜靠在大迎枕上,神色複雜。
不僅僅因為蘭草會是個得力幫手,還因為原主最後的心願之一,便是善待兩個丫鬟。
蘭香咬緊下唇,點了點頭。
從三夫人手裏要人……談何容易。
******
喬湛從榮寧堂出來後,徑直去了鬆濤院。
雖然已經答應了再給沈惜一次機會,畢竟前些日子發生的事讓他難以釋懷。縱然他已經察覺她的變化來,可喬湛更怕這隻是曇花一現的清醒。
“文竹,你讓張、趙兩位嬤嬤,還有臘梅冬梅兩個,去一趟榮寧堂。”喬湛在書案前坐下,眼底閃過一抹自嘲。“若是再把她們送回來,便不用再去了。”
“再送些冰過去。”
在聽清自家侯爺說了什麼之後,文竹先是愣了一下,才答應著下去。
喬湛此時無心去看書案上的卷宗。
當年他娶沈惜進門時,無論當初是為了躲開太後的賜婚、繼祖母的擺布,他都是想好好跟她過下去的。
盡管沈惜出身低微,在劉氏刻意的教導下,隻粗通些琴棋書畫,除了女紅不錯外,主持中饋管家自然是一竅不通。
沒關係,喬湛不在乎。她不會可以慢慢學,他有耐心。是以喬湛找來原先母親身邊的舊人送到沈惜身邊,能幫她盡快熟悉家中事務。
誰知才沒送去幾日,沈惜竟尋了她們的錯處,把四人都送了回來。
喬湛大吃一驚,畢竟四人是他花了心思選的,行事妥帖。且他反複叮囑過,沈惜同他夫妻一體,尊重沈惜要像尊重他一般。
後來喬湛才知道,原來是沈惜身邊的陪嫁嬤嬤攛掇著她這麼做的,而且當初他親手交給沈惜的嫁妝冊子也到了此人手中。
沈惜若是想動一針一線都要經過此人的同意。
喬湛氣得臉色發青,對沈惜恨鐵不成鋼。
就是這樣一次次,喬湛百般想幫她謀劃,卻被沈惜犯糊塗拒絕。她寧可相信劉氏母女,甚至去相信永寧侯太夫人、三夫人的話,也不肯跟他一條心。
喬湛的心漸漸冷了下來。
當初縱然是他被下了藥,可沈惜也是受害者,若是沈惜拎不清,就當他那時瞎了眼,侯府裏還不差供養她的銀子。畢竟承恩伯府她是回不去了,離開侯府恐怕她也沒有活路。
可沈惜從未領他的情。
短短一年,竟給他抬了三個姨娘,最後竟還縱容丫鬟爬床。喬湛忍無可忍,跟沈惜大吵一次。沈惜竟然還想不開去投湖,喬湛這才徹底寒了心。
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對沈惜死心了,再也不會關心她同情她護著她。
可今日的沈惜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完全脫胎換骨的感覺。
最後一次,不僅是他給沈惜的機會,也是他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希望沈惜不要再一次讓他失望。
******
看著眼前站著的四個人,沈惜總算體會到了一句話的真諦。
才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果然柔娘被沈惜氣得快要失去理智。
沈惜挪揄一句在旁人看來隻是輕描淡寫的掩飾尷尬,並不會多想。可聽在柔娘耳中,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了。
“你——”柔娘才要口不擇言的發泄,隻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用力的拽了一下。
隻見劉氏笑著說道:“惜娘這孩子就促狹,愛逗你妹妹玩。你又不是不知道,柔娘是個直性子,經不起話。”
沈惜配合的笑了笑。
劉氏心中明鏡一般,當著喬湛的麵,尤其是喬湛表現出對沈惜的重視時,她們尤其不能給沈惜沒臉。若是讓柔娘不管不顧的說出難聽的話,簡直就是在打喬湛的臉。
而且,來日方長不是麼。
即便是沈惜回了侯府,她也有法子擺布沈惜,並不急在這一時。
想到這兒,劉氏神色緩了緩,她笑道:“也別急著走,用了午飯再回去罷。”
柔娘又是憤怒又是委屈。
即便她心裏清楚,有喬湛撐腰的沈惜是萬萬不能招惹的,可她心裏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她想不明白,為何奄奄一息的沈惜變得活蹦亂跳;當日臉色鐵青送回沈惜的喬湛,為何又處處回護沈惜!
她想不懂,更不甘心。
“不叨擾了您。”喬湛懶得在這兒見劉氏母女演戲,他淡淡的道:“惜娘已經勞煩府上這些日子,我心中已是過意不去。”
劉氏知道這一回她的如意算盤是要落空了,可她並不敢強留喬湛,隻得從沈惜身上下功夫,“惜娘還沒用過早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