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會犯糊塗的!
沈惜在心中默默的想著,隻要喬湛肯尊重她,她就能把日子過好。即使前路艱難,她也不會輕言放棄。
一路上穿過回廊穿堂,沈惜沒心思去留意府中的布置,隻是目光所及之處,便覺得比承恩伯府更加的清貴大氣,朗闊軒麗。
榮寧堂。
憑借著腦海中的記憶,沈惜記起這是永寧侯府的正院,她和喬湛成親後便居住在此。
進了院門後,雖然花木繁茂、欣欣向榮,卻覺得少了些人氣,很是冷清。
喬湛抱著沈惜進了裏屋,蘭香則是提著包袱跟在後麵一路小跑。她力氣大跑得也快,竟絲毫不見氣喘,還能先一步過去給喬湛打起簾子來。
要知道正房中除了負責灑掃的丫鬟婆子,幾乎已經空了。
喬湛不發一言的把沈惜放下,沈惜能感覺到他刻意放輕了動作。
“謝謝您。”沈惜幹巴巴的道謝,她知道自己的話有些蒼白無力,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喬湛微一頷首。
“我還有公務在身,你有什麼隻管找文竹。”喬湛並沒多做停留,吩咐了一聲便很快離開了。
沈惜忙應了一聲。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不敢指望著喬湛對她就此改觀,可是她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去證明,她已經完全不同了。
蘭香提著包袱進來,麵上卻還是喜氣洋洋。
“大奶奶,您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吃驚!”蘭香跟在喬湛身後,看那些人驚掉下巴的樣子,簡直要笑出聲來。有了侯爺對大奶奶的重視,看誰還敢看輕大奶奶!
沈惜笑了笑。
喬湛尊重她、肯幫她自然是好事一件。
可她回到永寧侯府,可不是為了隻當一尊漂亮的花瓶,繼續任人擺布的。
首先要做點什麼好呢?
“蘭香,你說我身邊服侍的人,都被關了起來?”沈惜琢磨了片刻,問道。
說到這是,蘭香眼中的光亮不由黯淡了幾分。她想起了妹妹蘭草。
“是。自從您落水後,侯爺勃然大怒,一直代為主持中饋的三夫人便趁勢把您身邊的丫鬟們都關了起來。”
喬三夫人。
紅纓便是她送過來,塞給沈惜,還讓沈惜幫她找機會把紅纓送到喬湛床上。
原主真是腦子抽了才會答應喬三夫人這種要求。
沈惜輕輕的歎了口氣。
她倒是想辦些事,隻是苦於沒有人手。
“咱們要先把蘭草接回來才是。”沈惜靠在大迎枕上,神色複雜。
不僅僅因為蘭草會是個得力幫手,還因為原主最後的心願之一,便是善待兩個丫鬟。
蘭香咬緊下唇,點了點頭。
從三夫人手裏要人……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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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湛從榮寧堂出來後,徑直去了鬆濤院。
雖然已經答應了再給沈惜一次機會,畢竟前些日子發生的事讓他難以釋懷。縱然他已經察覺她的變化來,可喬湛更怕這隻是曇花一現的清醒。
“文竹,你讓張、趙兩位嬤嬤,還有臘梅冬梅兩個,去一趟榮寧堂。”喬湛在書案前坐下,眼底閃過一抹自嘲。“若是再把她們送回來,便不用再去了。”
“再送些冰過去。”
在聽清自家侯爺說了什麼之後,文竹先是愣了一下,才答應著下去。
喬湛此時無心去看書案上的卷宗。
當年他娶沈惜進門時,無論當初是為了躲開太後的賜婚、繼祖母的擺布,他都是想好好跟她過下去的。
盡管沈惜出身低微,在劉氏刻意的教導下,隻粗通些琴棋書畫,除了女紅不錯外,主持中饋管家自然是一竅不通。
沒關係,喬湛不在乎。她不會可以慢慢學,他有耐心。是以喬湛找來原先母親身邊的舊人送到沈惜身邊,能幫她盡快熟悉家中事務。
誰知才沒送去幾日,沈惜竟尋了她們的錯處,把四人都送了回來。
喬湛大吃一驚,畢竟四人是他花了心思選的,行事妥帖。且他反複叮囑過,沈惜同他夫妻一體,尊重沈惜要像尊重他一般。
後來喬湛才知道,原來是沈惜身邊的陪嫁嬤嬤攛掇著她這麼做的,而且當初他親手交給沈惜的嫁妝冊子也到了此人手中。
沈惜若是想動一針一線都要經過此人的同意。
喬湛氣得臉色發青,對沈惜恨鐵不成鋼。
就是這樣一次次,喬湛百般想幫她謀劃,卻被沈惜犯糊塗拒絕。她寧可相信劉氏母女,甚至去相信永寧侯太夫人、三夫人的話,也不肯跟他一條心。
喬湛的心漸漸冷了下來。
當初縱然是他被下了藥,可沈惜也是受害者,若是沈惜拎不清,就當他那時瞎了眼,侯府裏還不差供養她的銀子。畢竟承恩伯府她是回不去了,離開侯府恐怕她也沒有活路。
可沈惜從未領他的情。
短短一年,竟給他抬了三個姨娘,最後竟還縱容丫鬟爬床。喬湛忍無可忍,跟沈惜大吵一次。沈惜竟然還想不開去投湖,喬湛這才徹底寒了心。
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對沈惜死心了,再也不會關心她同情她護著她。
可今日的沈惜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完全脫胎換骨的感覺。
最後一次,不僅是他給沈惜的機會,也是他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
希望沈惜不要再一次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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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站著的四個人,沈惜總算體會到了一句話的真諦。
才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來人是劉氏身邊的管事媽媽,得到永寧侯府的答複後,她便受劉氏之托,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沈惜。
“夫人托奴婢帶句話,請您盡管安心休養,侯爺心裏頭是有您的。隻有您養好了身子,才能同侯爺好生過日子。”
沈惜虛弱的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
吳媽媽見沈惜神色懨懨的,便識趣的沒說兩句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