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勉強綻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待到劉氏母女一離開,屋裏的丫鬟們也盡數退了出去後,沈惜麵上的“虛弱”之色登時不見了。她忙讓蘭香把她臉上的脂粉給擦掉,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卸掉了臉上厚厚的脂粉,沈惜的臉色反而更好些。
“大奶奶,這一回您萬萬不能跟侯爺再賭氣了。”蘭香雖然驚喜於這些日子沈惜的變化,卻又怕她故態複萌。故此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道:“說兩句好話,服個軟罷。”
沈惜從善如流的微微頷首。
她若是想活下去,隻能回到侯府。而侯府的主人是喬湛,她討好喬湛還來不及,怎麼會跟喬湛對著幹?
“放心罷,我不會再執迷不悟。”沈惜柔柔一笑。
蘭香高興的點了點頭。
******
喬湛和沈惜成親後日子過得並不美滿,舉案齊眉自是說不上,簡直是相敬如冰。以沈惜那般懦弱綿柔的性子,竟也時常能把喬湛氣得拂袖而去。
當然這其中劉氏母女功不可沒,永寧侯府這邊的長輩也沒少出力。
是以喬湛幹脆把自己慣用的東西搬到了鬆濤院,直接在書房裏起居,眼不見心不煩。
如果不是這回沈惜實在觸了喬湛的逆鱗,或許兩人的日子還能勉強維持下去。
永寧侯府。鬆濤院。
院子中安靜極了,不聞一聲咳嗽,丫鬟小廝們俱是屏聲斂息的垂手侍立、輕手輕腳的走動。大家心知肚明,這些日子來侯爺的心情不好。即便知道侯爺不會遷怒,身邊服侍的人都也都提著十萬個小心。
喬湛從真定歸來後,先是回府沐浴更衣,旋即便去了宮中複命,接著回來去給太夫人請過安,剛剛才在書案前坐下。
一路的勞累尚未緩過來,喬湛卻是無心休息。他捏了捏鼻根,隻覺得身心俱疲。外麵的公事他遊刃有餘,家事卻是一團糟糕。
難道他當初的決定,真的錯了麼?
廊廡下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近乎凝滯的氣氛。
“侯爺,承恩伯府送了東西來。”喬湛的貼身小廝文竹手裏捧著一件東西,快步走了進來。
他手裏捧著的東西,可謂是燙手山芋了。
這趟可不是什麼好差事,要知道這一回侯爺和夫人真的鬧僵了。夫人還病著,便被侯爺送回了娘家。不過也怪不得侯爺生氣,夫人著實做得有些過分……
文竹心裏胡亂糾結著,忍不住抬起頭偷偷打量自家侯爺的臉色。
隻見喬湛放下手中的書卷,抬起頭,露出一張冷若冰霜的俊朗麵容。聽到是承恩伯府的消息,墨色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嘲諷。
“什麼事?”
文竹小心翼翼的把手裏的東西送了上去,低聲道:“旁的沒說,隻說是夫人吩咐給您的,還說是、說是——”侯爺和夫人是怎麼鬧起來,他深知侯爺的忌諱,故此有些踟躕,怕接下來的話引得侯爺大動肝火。
他猶猶豫豫的道:“夫人說、夫人說想見上您一麵。”
這可不像是沈惜的作風。
喬湛挑了挑眉,瞥了一眼文竹手中的東西。“說原話。”
他的相貌生得極好,深邃的墨眸、長眉入鬢,挺直的鼻梁、如同刀削斧鑿般棱角分明的臉龐,稱得上俊美無鑄,不說讓人如沐春風,卻也能心生好感。
可此時,文竹卻有種心驚膽戰的懼怕。
“夫人說請您好歹過去一趟,興許是最後一麵了。”文竹知道自己吞吞吐吐隻會更加引得侯爺不悅,故此幹脆的一口氣說完。
話音未落,他上前兩步,把手裏捧著的東西放到了侯爺的書案上。
喬湛冷笑一聲,拿起錦盒打開。隻見裏頭盛著的東西,又用帕子包了一層。他揭開帕子,隻見裏頭靜靜的安放著一根發簪,他的眸光頓時更冷了幾分。
他唇角微翹,麵上似乎露出些笑模樣,可笑意卻如霜雪般冰冷。
果然回去一趟後愈發長進了。她還想用死來威脅他?特特的選了這支簪子?
喬湛心底一片冰涼。
他“啪”的一聲蓋上了錦盒,信手擲到一旁,連一眼都不願多看。
“告訴他們,我明日過去。”
路走到一半,喬三夫人身邊的管事婆子已經帶著兩個顏色俏麗的丫鬟過來。
“夫人,按照您的吩咐,先讓蓮花、翠葉去大奶奶身邊服侍,旁的人過來還要費些功夫。”
原來這兩個丫鬟分別是喬三夫人心腹的侄女、女兒,從關押的柴房放出來後,則是回了喬三夫人院中服侍。如今找起來也極為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