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惜腰酸背痛的醒來時,喬湛已經離開了。

果然已經快過了辰時,房中靜悄悄的,想來是得了喬湛的囑咐,不許人進來打擾。

她的身上已經有人幫忙清理過,換了幹淨的寢衣。她想起最後徹底失去意識前,是喬湛把她抱去了淨房,把她放進了浴桶中。

好在喬侯爺還算有些良心,應該是幫她按摩過,雖然有些腰酸腿軟,行動倒也是無礙的。

聽到裏頭的動靜,蘭草和蘭香才撩了簾子進來服侍。

如今侯爺和大奶奶的感情是越來越好了,裏頭折騰的動靜讓值夜的她們都聽得臉紅不已,趕緊去吩咐小廚房燒熱水,好備著裏頭要用的。

左右已經起的遲了,索性她也不著急了。梳洗更衣後,趁著早飯還沒送過來,沈惜一麵揉著腰,一麵靠在軟榻上翻著那本詩經。

封皮摸著略厚些,她翻開一頁,迎著光線看過去,邊緣用漿糊封得嚴嚴實實,十分整齊。顯然是花了不少心思藏在上頭。

沈惜愈發好奇了,卻又不忍拆壞了封皮,便叫蘭香給她尋個裁紙刀過來。

雖說她無意窺探別人的隱私,可事情已經找上門來了,她又不能全無準備。隻是,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在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前。

“把承恩伯府補送來的冊子找出來。”沈惜想了個理由,讓人別注意到她的動作。

蘭香拿著裁紙刀過來,聞言幫她取出了冊子,又道:“大奶奶,您要裁什麼?奴婢幫您就是了,仔細別傷了您的手。”

沈惜笑著搖了搖頭,“哪裏就那樣柔弱了。”

等到東西都準備好後,沈惜讓蘭香去門口做針線,有什麼動靜她好能及時知道。

沈惜拿裁紙刀,先是小心翼翼的裁開一角,然後沿著邊緣,小心而緩慢的移動著裁紙刀。等到裁開大半時,沈惜放下裁紙刀,用手指撐開封皮間的縫隙。

果然裏頭夾著兩張薄薄的紙。

沈惜小心翼翼的把紙取了出來,輕輕的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一首蒹葭。

字跡端得是瘦挺爽利、側鋒如蘭竹,分明是“天骨遒美,逸趣靄然”的瘦金體。

這是個落魄窮書生寫的?她一個外行都覺得寫得太好了。

沈惜心中的疑問漸漸擴大,憑著這一筆好字,都說字如其人,這人的才學定然差不了。

然而……

若是這人真的有出息,沈家豈會不同意?他們本就是有著賣女兒的心思,賣給誰不一樣?若這人真的是權貴就更好了,沈家情願原主去做妾做通房,來換得富貴。

可沈力說那人是窮書生,話裏話外都是沒出息,看不起人的意思。

到底是沈力看錯了,還是她猜錯了?

還有常玥是怎麼認識這人的?若是此人非富即貴,早就把原主帶走了罷?

等等。

沈惜頓時想到一種可能。

她記得古代有“榜下捉婿”這一說,雖然如今見的少了,未免世家不會對未來朝中的中堅力量關注。畢竟誰也不會知道,這些人未來誰人能成為閣老。

想到這兒,她忙又打開另一張紙,上頭是一首關雎。

這兩張紙上,連個落款都沒有。

沈惜沒有泄氣,把整本詩經又細細的翻了一遍,才從不起眼的一頁,發現了墨跡淺淡的兩個字,沈惜仔細辨認了一番,發現是“宗耀”兩個字。

倒是個想要光宗耀祖的名字,沈惜默默的合上了書卷。